——我去,昨夜搞杨竎的真是你啊?这是什么个情况?
和混『乱』的衣尚予一样,谢茂突如其来的『乱』出牌,把钱彬也搞崩溃了。
岂料谢茂一本正经地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虽然去了青楼,可我又没有睡姑娘。我是对那个龙姑娘有点兴趣,也已经把她赎了,可是,我没有睡她呀!我就在她房里睡了一觉,她在外边,我在里边睡,手都没牵一下。”
“是嘛,我也喝零酒,吃零肉。嘿,我就算喝酒吃肉,你也不至于把我抓回来吧!”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你就算要捉我守制期间犯了规矩,你也该送我去宗正处,送我去见陛下嘛。你把我捆到你这个破衙门里来干嘛?我看你外边挂了个兵马司的牌子,你们不就是管防火缉盗的吗?还管捉官员嫖|娼?”
“就算你管官员嫖|娼,你也管不着我呀!你去把宗正找来!”
“再者了,那胭脂楼在南城,你一个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是不是胳膊伸太长了?”
谢茂都来不及好好想过,……这一世,他究竟要和衣飞石怎么办?
喜欢衣飞石这件事当然没什么好考虑的。
穿越来的第一世,谢茂来不及见识衣飞石的风采就被侄子干掉了,可以忽略。
重生的第一世,谢茂就一直憋着一口气,要干掉侄儿、登上皇位,刷个漂漂亮亮的千古名君成就。所以,哪怕他对衣飞石爱不释手,想得鼻血,最终也得老老实实憋着,不敢越雷池一步。
皇帝一言九鼎,谢茂就算只是暗示一下“约么?不约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为人臣下的,要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么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简言之,衣飞石要么忍,要么残忍。
不管是隐忍还是残忍,结果都太过可怕,谢茂压根不敢擅动。
重生第一世,谢茂也没想过重生这事儿是个批量『操』作,他战战兢兢地憋着一口气要复仇雪耻,衣飞石身为他治下太平盛世的中流砥柱,地位身份价值都太重要了,重要到谢茂身为一国之君,也不敢有一丝怠慢。——他连问一句“约么?衣”都不敢。
重生第二世,是因为系统把谢茂丢回少年时,要他重新奋斗一遍,主要寻找殉死之人。
谢茂很认真地做任务,很认真的去找可能对自己感恩戴德、甘心情愿替自己殉葬的人。
——他想都没想过衣飞石。
衣飞石这样身份地位必然名留青史的大人物,替帝王殉死?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奢望。
历来替帝王殉死之人,不是仆婢奴隶,就是后宫妾妃,俱是依附帝王才能活下去的角『色』。替帝王殉葬时是否心甘情愿,谢茂不知道,但他只能照着这个方向找。试想,若一个人功成名就、在世上逍遥快活,他会心甘情愿替皇帝殉葬吗?除非他是傻的。
所以,重生第二世,谢茂找了周琦。现代人哪有什么非君不娶的爱情,找了周琦就跟周琦好好过,偶尔也会想想没缘没分的衣大将军,到底还是没缘分。
哪晓得周琦也不成,待第三世时,谢茂的目光越发往下,目标锁定在卢真身上。
——若是没有被不断重生惹恼,谢茂愿意认认真真继续做任务,那么,他这第四次重生,还是不敢去招惹衣飞石。他确实喜欢衣飞石,可喜欢归喜欢,喜欢也不一定就要去招惹。
他的任务是寻找心甘情愿替自己殉死的人,从一开始,衣飞石就不在狩猎范围内。
“真要找……我大概只能去宫里笼络个太监碰碰运气了。”谢茂叹息。
系统冷不丁地冒出来。
谢茂正散着步往自己所住的萱堂宫走,前边银雷提灯引路,背后只有两个内侍跟着。陡然间听见从脑海深处闪出的声音,唬得差点一趔趄。
跟随在后的两个内侍眼疾手快扶住他,前边侧身提灯的银雷也慌忙放下灯笼:“殿下……”
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被银雷匆促搁在地上的灯笼就烧了起来,很快便成灰烬。
昨儿才以“侍奉不力”的罪名杖毙了两个内侍,谢茂的形象在内侍眼中已彻底败坏,银雷曝跪在地上脸『色』苍白,两个不过十一二岁的侍也跟着跪下,憋着泪哀求:“殿下饶命。”
这破系统以前从来不吱声,劳资还以为它只能在系统虚境里蹦跶呢!谢茂将将站稳,身边人又全都跪下了,闹得他一阵尴尬,一股脑儿全怪系统身上了。这破系统,嚷嚷个屁。劳资不伺候了!什么殉死之人,还想骗劳资去泡妹子,没戏!
“起来,不怪你等。是孤自己没站稳。”谢茂安抚好吓得瑟瑟发抖的内侍们。
银雷请示去前边拿照明的灯笼,谢茂就在附近的山石上坐了下来。此时气候炎热,黑下来很有一段时间,石头上坐着仍旧不凉。两个内侍一个掏出驱蚊的『药』包点燃,另一个拿出折扇轻轻替谢茂扇风。
重生了好几回,当惯了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谢茂也没有使唤童工的负罪感,他忙着在脑内怼系统:
不剥离咋滴吧,我就不做任务,你行你上啊。
重生都第四次了,谁脑子好,谁能打,谁是清官,谁是贪官,劳资还要你提醒?
银雷取来灯笼,另有几个侍卫一溜跑着抬着肩舆过来,先服侍谢茂喝了一点儿解渴的青草汤,吃了半碗凉面,这才一边扇着风,一边将谢茂抬回了萱堂宫的夏凉轩郑
不管系统在脑内如何蛊『惑』,谢茂就是不肯妥协开辅助系统。
他不想继续找心甘情愿替自己殉死的人了。这一世,他想和衣飞石更近一些。
只是近一些而已。
谢茂这辈子豁出前程乃至『性』命去捞衣尚予,前途如何真不好。
他虽一直骂大哥谢芝是个傻『逼』,可这位皇帝在世时,朝廷还算安稳,皇帝也确实比谢茂大了近一辈儿的年纪,论朝野声望,谢茂完全没法和皇帝相比。
搁在普通人家,他的这位皇帝大哥年纪都够得着当他大半个爹了。
前面两世,谢茂想当皇帝都是跟侄子斗。谢芝在位时,谢茂想要出头篡位,基本不可能。
谢茂现在就蹦跶出来搅事,干的还是把皇帝想办的事搅黄的勾当,皇帝第一个就要削他。淑太妃拦不住,林丞相也拦不住。不定哪年哪月,皇帝想起来就一道圣旨把谢茂坑死了。——这位真干得出来。
所以,谢茂也没有很认真地想把衣飞石怎么样。他出面捞衣尚予,就已是没有未来的人了。
正如他对系统所的,不想当皇帝了,连活都不想活了。
——否则,他怎么敢去捞皇帝苦心孤诣、失疆裂土也要杀之后快的人?
擦洗干净后,谢茂取来一具琵琶,坐在轩室廊中,望着松风院的方向,撩指拨弦。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这一曲凤求凰本是司马相如所作,传世有琴歌一阙。被谢茂即兴该作琵琶曲,文武相佐,字句铿锵,不像是求凰,更像是山贼呼啸着下山,马上就要去抢亲。
萱堂宫中服侍的内侍、外侍全被惊动了,都不敢当面围观信王半夜发癫,个个躲在一旁面面相觑。银雷一直在旁服侍,朱雨闻声而出,与银雷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很震惊。朱雨今日跟随去青梅山大将军行辕,沿途亲见谢茂吃衣飞石豆腐,银雷则直接撞见了谢茂去听衣飞石壁脚……
殿下这是玩真的?朱雨和银雷心中都在狂叫,想起被杖毙的青风、紫电,又都安静下来。
不管殿下玩真的假的,反正……我不敢去给淑太妃(皇帝)通风报信。嗯,殿下想玩就玩吧!他自己兜得住,下人少『操』心!银雷低眉顺目佯作无事,朱雨也悄无声息的缩回头去。没事。
谢茂发起疯来『操』起琵琶一通发泄,上古时求爱的诗歌都被他唱了个遍,差一点手滑弹出一曲《苹果》,终于爽完了,趿上软鞋喝了口水,吩咐道:“也晚了,不知道衣吃宵夜了没?”
您还想半夜过去一趟不成?银雷都无语了,只是不敢吭气,死死埋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