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一句,烟妃儿眼睛就睁大一点儿,一条一条合上去,不就是龙姑娘屋内的客人吗?
想起被逐出乐班的羞恼,烟妃儿心中恶性顿生,故意惊呼一声。
这时候大堂里歌舞已歇,妓|女嫖客都在看老鸨与卫戍军的兵头儿说话,她躲在穿堂口子上惊呼一声,立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个卫戍军立刻把她揪了出来,兵头儿上下打量她一眼,问:“你可是见过此人?”
老鸨不禁想戳死烟妃儿。
老桂坊内没有秘密。上午谢茂一行人骑着马四处打听胭脂楼,隔壁、对门的死对头,都知道卫戍军查问的少年豪客在胭脂楼里。她也从来不想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客人遮掩什么。
可是,这大堂里这么多客人盯着,就算要交人,也得是她这个老鸨却不过律法情面无奈交出。
像烟妃儿这样一个惊吓就把客人卖了,你是客人,你不膈应?
烟妃儿受惊地点头:“是,是……他竟是歹人么?他、他就在龙姑娘的屋里……”
兵头儿嘿然一笑,提起背后的腰刀,说:“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头儿,那承恩侯府的四公子带着几十个人都没讨到好处,咱们这才几个人呢?我看还是先围上,上禀兵尉叫增援来!”一个卫戍军小声嘀咕。
兵头儿深觉有理,又恐怕被谢茂跑了,于是点名道:“连宝,你去叫人!我带兄弟们围上!”
※
龙幼株厢房内,歌舞升平,酒肉飘香。
睡醒了精力充沛吃饱喝足的谢茂心情极好,离席窜进三个舞姬的香影里合歌合舞。
【宿主为何不考虑寻找女子为殉奴任务目标?根据本系统计算,选取女子作为任务目标,宿主的任务难度将降低一个等级。眼前这三位舞姬就是非常好的任务对象,建议宿主……】
【从劳资醒了你就在一直不停地哔哔,再哔哔,劳资一头磕下去!】
【宿主一头磕下去也不一定会死亡。就算宿主死亡,系统也会让宿主再次重生。建议宿主不要做这么幼稚又无谓的威胁,系统是为了……】
谢茂猛地往下一低头,系统瞬间就安静如鸡。
好久没放浪形骸享受歌舞的谢茂极其投入,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他多喝了两杯脸颊微红,跳累了就拎根筷子敲着酒碗儿,又开始唱情歌:“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余贤从上前一步,附耳请示:“卫戍军来人围上了。”
谢茂还在念彼狡童兮,闻言一笑,道:“可算是来了。”
不然我那么大张旗鼓地买冰块干嘛?就是害怕你们找不到我呀!
“洒了,拿下去吧。”衣飞石吩咐候在一侧的侍人。
“拿下去换个碗再送来。”谢茂哪里舍得,这可是小衣第一次送的礼物呢!一路从夜河街亲自端回来,孤好大的脸面!
就有侍人接了衣飞石手里的东西,再送来擦手的巾子。没等谢茂再帮着他擦手,他已迅速擦净了手上黏糊的酸梅浆。——谢茂总是把他当三岁孩子照顾,这种从头照顾到脚的关怀,实在让衣飞石忐忑不安。
中间客厅里被谢茂砸得乱七八糟,外侍长余贤从与黎顺都垂手侍立旁侧,显然是正在汇报外边的情报。
“殿下,前日有本书搁在朝闻殿没带回来,我去找找。”
衣飞石很识相,这种情况下他得回避。奈何住得太近了躲都没地方躲,只能去藏书室消遣一段时间。
“没事你坐。我这里没什么事见不得人。”谢茂拉着衣飞石在沙发上坐下。
宫人忙上前收拾残局,首先规整出沙发茶几这一角,送上热汤凉茶,另有几样咸甜小点心,几盘瓜果,谢茂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接了毛巾就轻轻给衣飞石擦脸,柔声问道:“顺利么?累不累?舅舅抱抱你……”
所有下人都目不斜视。
衣飞石跑了一下午满身风尘,见谢茂殷殷切切地目光,还是慢慢往他怀里靠了过去。
相处了这么多天,他也渐渐回过味了。谢茂似是对他渴念至极,可真要亲热的时候,总是显得亲昵又不违礼。动辄伸手要抱,也就是搂在怀中亲亲额头,上手要摸,多半是肩膀背心,最耐不住的时候才摸摸腰臀,更私密尴尬的地方一处都没碰过。
他曾怀疑谢茂的用心,是否根本对自己不感兴趣,只是借故接近自己?
——然而,谢茂那处时常遮掩不住的狼狈硬挺,让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