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灰点头举起一根手指淡淡问道:“那么大人对一秒有什么感觉呢?”
禾二刀皱眉思考片刻后说道:“一秒是能召唤出绝杀一刀的时间,但一秒太短总的来说也没什么感觉。”
元灰再次点头转而问小片道:“小片呢?”
小片笑道:“每时每刻都有一秒在流逝,如果仔细体会可以感受到这一秒吹过的风,但是那也很是局限,所以自然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长但也不短。”
“大人和小片你们对这一秒的感受便是我们对千年的感受,或许在早年时会觉得千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到了很后面的时光,会开始忽略时间的流逝,闭眼千年万年都变成了常态,到后来千年对我们而言就像你们所感觉到的一秒一样,如风一样轻柔拂过,会感觉到稍冷却无法体会到时间流逝的充裕且冗长的感受,明明渡过的每分每秒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却像是呼吸后消失在虚空的气体一般无法捕捉。”元灰所展现出的姿态在一刻就像是位独身淌过无数岁月的寂寞女子一般,而不是如外表这般轻柔淡漠,是非常深沉无比成熟的。
这也是此时的诡城诡异的一点,这些人身上流露出的气质与他们的外表截然不同,是腐朽的是暮气沉沉的,就算是小片身上也是这般,小孩儿身上没有一点本该属于孩子的活力,禾二刀能清楚地感受到两次所见的小片是完全不同的,前一个充满了天真烂漫和小孩儿独有的特别的难过情绪,而后一个却感觉无比成熟,没有一丝活力,在看到那双颇显空的眼睛的瞬间,禾二刀对于这次挑战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自信。
这样的挫败感,不仅仅是禾二刀,还有所有的白城人都有所感知。他们在得知桂城的人们携带的是平生所有记忆而被拉到这里来时,也因为过于冲击的信息而陷入迷茫和痛苦中,白城人和禾二刀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或许有最优解,但是那个最优解又真的是所谓的最优吗?这座桂城在生成之初便已经陷入了无尽的苦痛之中,他们能带给桂城人们的一丝丝温暖或许确实能让这些人短暂地快乐,但是那肯定是微不足道的。
知道这一点的禾二刀和白城人很有默契地决定放弃这次挑战,禾二刀不想再对小片有任何伤害的动作,但又想要让这个诡异的扭曲世界彻底解放,而最优解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但禾二刀知道那只是表面上的最优,那只是一个个粗陋且浅显的选择,只需说出几句话。
然而禾二刀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感觉他做不到,那些都是谎言和空话,是他无法实现的东西。而且这座桂城始终和白城是不一样的;白城的人们沉闷且循规蹈矩,但他们有坚定的信念和统一的目标,白城人在寻求自由,他们在用行动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所以他们时刻都是充满希望的;而桂城人则热情且好客善待,但他们却是被强行地突然地拉入这个世界,只为了让一个孩子不再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死去,对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他们来说,是被他们丢进岁月垃圾桶中的陈年旧事和不堪回首,被困在这个十重界又是无数个时代,甚至是不断重复地做差不多的事,整件事情对桂城人们来说充满了痛苦、绝望和滑稽!
从城墙上回来之后,平安无事地过了很长的时间,一晃就是十多天,上城墙是半月之期,小片似乎很执着于这个时间点,而十多天后也就是说一个月之期快要到来了,期间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也大多是平凡无奇的日常,伴随着两个孩子和大人们之间很融洽的相处,时间过的很快,然而外界三人很明白,这挑战根本就没做成,或者说禾二刀并不想做了,他只想安安生生地陪小片度过这一个月。
小片从始至终都表现地很正常,但禾二刀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空洞洞的,以及感受到当发现禾二刀他们不再打算做任务后,每天肉眼可见增长的烦躁情绪。
然而这天禾二刀决定办一场聚会,他想召集所有在桂城认识的人来聚会,在别人看来这件事充满蹊跷,但对禾二刀而言他只是想要再让小片感受一下久违的热闹罢了,除此以外便再毫无目的。
这天禾二刀也来到中央陆地。陈桂很客气地出门迎接,知道进入书房,两人才开始了谈话。
“大人来此可有什么要说的?一月之期就快到了,而你才只做到了整个挑战的三分之一。”
“我想身为禾二刀来与你说一件事。”
“大人想收买我不成?还是这么急迫地就想从我这里知道一点这个世界的真相?然而我相信大人已经充分地得到了很多丰富且有趣的信息了呢。”
禾二刀摇头伸手一挥天元弥漫开来,圣魂力附着其上,九天元更为凝练,圣魂力的运用也越发上手,似乎现在能说的话更多了,只是这里不是三生境,而且他所面对的是智源“诡城”。
陈桂并未阻止,随着谈话的惊行,脸上的笑容慢慢趋于平静,最后一皱眉,天元破碎,“大人的想象力可真是让人惊叹呢。”
禾二刀脸上始终平静,当陈桂说完最后这句话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丝毫留恋,只留下了一个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陈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