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木雄摸了摸胡子,问道:“莫非关大人要亲自下场?”
关上匡笑道:“实不相瞒,洪副校尉仰慕段总兵已久,老早想切磋一番,不知今日可否有这荣幸?”语毕,洪同已站起身来,双目寒光,直视段少胤,道:“还请段总兵指教。”
段少胤思索片刻,方才恍然过来。他推测道,这关上匡八成想乘此一战,窥透他战斗方式,好让他钻研琢磨,该如何拆招或化解。若擂台单挑,此举并无不妥,段少胤就怕他怀有小人心,打起坏念头。
关上匡见他沉吟不语,思绪镇定,眼神不透出心中所想,催促道:“莫非段总兵看不上,不肯比试一番?”
若是平常,这激将法定是没用,可段少胤环顾四周,不光是铸刀庄族人,甚或远赴而来的宾客,翘首引盼,好似想看他出手。段少胤皱起眉,他知道若避开,恐教这里的人看轻,到时以讹传讹,加油添醋,大肆渲染,那可坏了名声。
段少胤别过头去,瞥向坐在斜对角的殷修,两人对视一眼,互点了头。霎那间,殷修倏地站起身,笑道:“关大人,义兄并非怯战,只是有些疲乏。实不相瞒,自从冬猎一役,义兄便屡遇战书,烦不胜烦。我身为其义弟,自是替他分担,洪副校尉若技痒,不如与殷某切磋如何?”
洪同瞥他一眼,冷然道:“机会难得,洪某想与段总兵切磋。”
殷修嘴角泛出笑容,故作谦卑道:“洪副校尉所言甚是,男儿壮志,理所应当。殷某本来升上校尉,沾沾自喜,可如今一见,这位置还太低,别人看不上眼,也是正常。看来,殷某还须多努力,积累战功,方才能与洪副校尉一战。”
此言甫出,全场哗然。殷修虽语气缓和,态度卑微,可字字俱刺,尖锐锋利。要知道殷修好歹也是校尉,比起洪同至少官高一阶,可洪同却不把他放在眼里,众人见状,不禁皱眉,认为洪同好高骛远,狂妄自大。
洪同见众人看向他,附耳交谈,好像对他指指点点,不禁有所动摇。关上匡沉下脸色,道:“洪副校尉,既然殷校尉这般兴致,不如你先与他一战,倘若胜了,再挑战段总兵也不迟。”
洪同慌张道:“关大人所言甚是,卑职明白了。”
坐在身旁的祈泉,转过头来,瞧了段少胤一眼,眼神射出担忧之色,愁容道:“大喜之日,段大人又何必命人动武。”
段少胤道:“此非单纯争斗,而是立威,倘若避战,将不被人信服。泉夫人尽管放心好了,他平日虽语带轻挑,拈花惹草,可该有的实力也没少。”
祈泉瞟他一眼,淡然道:“语带轻挑,这事从段总兵口中说出,听起来真怪,是不事有句话这么说,五十步笑百步。”
段少胤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在泉夫人眼中,段某竟是这样的人,看来段某以后要避开泉夫人,免得惹人不快。”
祈泉抿起朱唇,怨道:“段大人,为何每次都想以退为进,迫妾身退让。”
段少胤尚未回话,洪同和殷修走入场中央,双方执起木剑。馆内一片肃然,人人屏息噤声,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