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动都未动,却在堪堪刺到的时候消失了,刘成辩刺了个空,再看时,白衣男子又立在三尺外高草三尺之上。刘成辩挽了个剑花,仍旧启了个环尘诀刺过去,白衣男子仍旧在将将刺上时消失了,再看时,又在三尺外高草三尺之上,如此三次,刘成辩额头渗出了汗珠,提剑喝到:“好小子,有种你莫跑!”白衣男子眼睛都未看他:“我不闪,你就刺得着?你想用环尘诀还回我那一记法诀?你不用想了。”刘成辩再启环尘诀刺去,触上白衣男子所披白袍,眼见得袍下距离白衣男子身体还有一点距离,就是刺不进去,刘成辩大喝一声,催动法诀向前送剑,剑打了个弯儿连人都崩退了半步,白衣男子长袍一甩,刘成辩向旁边飞出去,虎口还留着血,一道线洒在高草之上。
江杳云脚下一踩,直翻上去,扶住刘成辩,刘成辩虎口的血顺着江杳云衣袖流下来,在她月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一道血痕,江杳云忙抽出丝巾替他包好,探了他手腕,真元翻滚,这一伤不轻。
徐尾方茵早已腾空而起,不约而同抽剑启环尘诀刺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右手背后,左手当空划着,身形轻摆,一时徐尾方茵上下翻飞,两把剑都擦着他身子过去,却是伤不了他,斗了片刻,徐尾方茵撤出来,与白衣男子对面悬空,徐尾启了一合剑法诀,这法诀一般不做伤敌防御使用,却是比武对阵的起手法诀,意在表明将要开战。徐尾道:“阁下闯我六院双山,两次伤我师弟,现下在下向阁下领教。”白衣男子看着脚下高草:“刚刚不叫领教么?”徐尾语塞,方茵启了临湖诀,刷得一切:“这种人师兄又何必跟他废话讲理,咱们修为底下见真章!”江杳云暗暗皱眉,口中那句“师姐”还没叫出口,方茵腰身一折,转了一圈回身又是一剑横胸切来。刘成辨捏了捏江杳云扶着他的胳膊低声说:“让师兄师姐给他点颜色看看才好!给我报仇!”
徐尾一声“得罪了”,纵身上去封住白衣男子上行去路,白衣男子脚踏方茵之剑,右手食指当空一划,徐尾感到剑上力道颇重,左手也上来握紧剑把。方茵左手急抽腰间另一把剑出来,一记潮音诀自下而上就到。
潮音诀有潮水的音震在其中,不仅是剑诀,也将真元调成振动的声音就着剑势推出去,对对方的防御和应对造成影响,虽耗费真元但收效显着。
白衣男子眼睛含笑,头往后一动,整个人就翻下去了,左脚踢了一下方茵的左手,方茵的剑便脱手向斜上方刺去,潮音诀登时断了,方茵正在振动的真元猛地停了,真元浮动,气息不稳。
江杳云飞身过来,双手相合一引,控住剑握在手里。白衣男子本抽出身奔远处的刘成辩而去,见这一手引玉诀,便稳住身形看了看。旁边的施庆同失声道:“好险!”毕轻羽问:“是不是如果江师姐不启引玉诀,徐师兄就伤在那把剑下了?可是引玉诀怎么能控得住潮音诀?”乐栖心道:“不至于吧,你看那把剑的走势,伤不到徐师兄。”施庆同摇头:“剑是伤不到,可是潮音诀威力很大,正如潮音,七汩方休,每汩渐强,虽然剑已经脱手,但剑势仍在,徐师兄必然伤在剑诀之下。小师妹,不是所有的法诀都相克的,威力不强的法诀在修为强大的人启用时会控得住修为较弱的人启用的威力强大的法诀。江师姐修为了得啊。”毕轻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是说修为才是关键,法诀并不那么重要了?”施庆同道:“也不是的,还是要看使用和随机应变,有人善攻,有人善守,修为相当,也有对敌差异,只要修为不是相差过于悬殊,都有应对之法。但咱们修真之人,本来就不是好勇斗狠的。”
见江杳云已将剑握在手里,白衣男子右侧嘴角一兜,转身右手当空轻提,迅速向左下劈跟着向右上一提,收势甚急,远处的刘成辩“啊”了一声,笼在一层淡青色结界之中,双膝跪倒,本来扶着右臂的左手也垂下来,两只手在空中撑着结界的底界,头紧紧低着,身子不住颤抖,虎口的血流了一滩。毕轻羽道:“这是什么结界?这么霸道?”说着也翻上去,施庆同一个没拉住,在下面跺脚。江杳云早已提剑在空中连点七下,左手斜劈,一道金光向结界而来,剑尖点出的七点聚拢向白衣男子靠来,白衣男子左手五指张开当空而抓,手臂狠往后一撤,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根玉管,从下至上划去,半月形青光挡住那道金光,微微笑道:“我要活的,不要死的。”
电石火花之时,徐尾和方茵赶到,方茵捡了自己那把剑,不敢再用潮音诀,两人均是环尘诀劈来,白衣男子左手一撒,七星从手中飞出,方茵忙启引玉诀,徐尾赶紧启隔山诀挡住二人。毕轻羽正赶到,七星有一点向她而来,毕轻羽也启引玉诀意图引开,却不想控制不住,此星擦着毕轻羽肩膀而过,毕轻羽左肩衣服划开,披肩带子断了,披肩也落下地去了。方茵赶紧过来拉住毕轻羽:“你快下去吧,这里你应付不了。”毕轻羽吓了一跳,不过仍然小孩子心性,况且也没受大伤,不过擦破了皮,觉道自己可以帮忙,于是说:“师姐,让我也帮帮忙吧,我也成的。”顺手抢了方茵的剑,想着刚刚施庆同说潮音诀威力大,上来就是一记潮音诀,白衣男子眼睛低垂,站在结界外用食指和中指弹结界,江杳云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几次想冲过去都被白衣男子挡住,此时毕轻羽潮音诀源源不断,江杳云也拔出随身佩剑启了潮音诀,徐尾和方茵对视一眼,方茵左手的剑交到右手,两人也启了潮音诀。白衣男子视若不见,仍旧不缓不慢弹结界,里面的刘成辩汗流成股,右手下血没手腕。
忽听得一声清啸从远至近,方茵大乐:“师父来了!”“师父”两字刚刚出口,一位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子出现,略有些胖,脸圆圆的,头发很短,脸上也堆得些肉,眼睛很小,在脸上倒像是两个小绿豆,无论是从整个人还是单就脑袋来说,都像个矮冬瓜,脸上却冷冷的,穿着一身绣了松柏花纹的浅粉色衣装,手里把玩着一个小木件儿,也并没有什么装饰。来人刚站定,施庆同赶过来简单禀告了现况,末了,加了一句:“师父,刘师兄的情况好像不好啊。”说着焦急地向刘成辨看了一眼。毕袖佶挥挥手,施庆同退了下去,和乐栖心站在一起。
此人正是他们的师父、蒲泽院院主毕袖佶,追踪了一路闯院之人的下落,终于在这里打斗的时候感应到赶过来,才见白衣男子的真面目,暗暗惊诧于他如此年轻,竟然能在自己这几个还比较得意得弟子手里游刃有余,还把刘成辨关在结界里折磨,刘成辨不仅毫无还手之力,竟然都不能防御。最让他吃惊的事是自己的灵识竟然在蒲泽院内都追踪不到他的气息。毕袖佶不敢大意,静静在一旁观察,没有出手。后面一众弟子陆陆续续而来,修为强些的早到,修为略弱的迟来一步,总未差什么。
白衣男子并未因忽然来人而停手,仍然不紧不慢弹着结界,结界内的刘成辩头上青筋暴起,江杳云一急,听师父到了准备罢手的潮音诀仍然放了出去,方茵徐尾见状也放出潮音诀,毕轻羽的潮音诀发挥到最后最大威力的一级,都被白衣男子伸到身后的左手一一化开。此时三人攻到,白衣男子绕结界而行,潮音诀击在结界上,里面的刘成辩突然暴弹起来,跟着摔下去,结界中那一滩血擦到他衣服上,一片鲜红,刘成辩口内嘶吼,哀叫连连。
毕袖佶脸色一变,走到潮音诀之间,看似不紧不慢,右手当空兜了个圈,三人的潮音诀都自然收住。毕袖佶手中启了一个法诀,扣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头都未抬,左手在空中连点七下,七星拢聚,微胖之人双手引玉诀出,将七星拢在双手之间。随手挥去,正中结界,结界自破,刘成辩摔在地上,江杳云翻飞过去,白衣男子左手双指一挡,江杳云退了几步,不得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