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岐山悄悄瞪了她一眼,但一路行来,也知此人说话有口无心,擦擦眼泪,站起身,又行一礼:“三位院主,师父希望咱们六院双山携起手来,共同抓住这个畜生,为师姐妹们报仇!”李德季、毕袖佶和王典墨都站起来还礼,毕袖佶道:“六院双山本就一家,此事关乎六院双山荣耀,坤山蒙羞,我蒲泽院又有何脸面,自是众力捉拿这畜生的!”李德季道:“这是当然,现在又有线索,该当布置下去。”王典墨气红了脸:“这畜生!气死我也!看我拿住他不扒了他的皮!”曾岐山道:“三位院主与我坤山同仇敌忾,小女子代师父谢过三位院主。”毕袖佶命人送曾岐山去客房休息,又安排人去照着双龙佩的样子赶制,再次落座,锁紧了眉头。
沉默了一会儿,毕袖佶率先开口:“李师兄,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李德季沉吟了一下,说:“未亲见,实在不好判断。”王典墨叫嚷起来:“还判断什么!定是三宫四府那些下三滥做的!”李德季看了他一眼,眼含嗔怪,缓缓说:“六院双山有将近二十年不与三宫四府打交道了……”毕袖佶道:“可也不能不防,当年的结下的仇怨不是二十年能够抹去的。”李德季闭上双眼,似乎不愿回想当年:“如果真的是三宫四府挑起的事端,恐怕又是一场持续日久的争斗,希望不是如此吧。”三人都沉默了。
到晚,三人同到后院吃了便饭,王典墨扶李德安去疗伤,毕袖佶独自在书房徘徊思索。一弟子回报,佩已经制出来几块,毕袖佶看了一看,虽未有十分厮像,也得其形了,吩咐发下去给众弟子看看。
安排完一些事,毕袖佶才回后院卧房去。远远的就听见妻子倪慧木叹着气跟女儿说话:“今天多危险,你还在这里没事儿人似的,妈妈可担心死你了。”说着又叹气。毕袖佶远远听了,不觉笑了笑,就算是担心叹气,妻子的声音总是那么细声细气的,能娶到温柔可人的妻子实在是今生的福气,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也都跟着妻子的声音甩在了脑后,只是这个妻子对于修真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见毕袖佶迈步进房,倪慧木忙别过脸用手中的帕子擦擦眼睛,站起来迎上来,替毕袖佶脱去外衣挂在栏上,提起炉上的水壶倒了热水,拉他到脸盆旁,用帕子将他前襟掩了,自己卷了袖子替他洗洗脸,柔声说:“今儿累了吧,一会儿我给你捶捶,听羽儿说你受了伤,我打发庆同去丹房取了几样药来,你晓得我也不认得,一会儿你看看哪个合用,我那边预备下了蜜水,研开了服了吧。”毕袖佶拿过脸帕自己擦了脸,走到榻上坐下,顺口说了句“要吃什么我就在外面自己吃了,还拿进来干什么”。
倪慧木也跟过来,毕袖佶拉过毕轻羽:“羽儿,今天吓个不轻,这会儿好了。”毕轻羽一歪头道:“我是大人了,哪里就那么胆小起来,今天我是见识了,竟然有修为这么高的人,怎么就是个坏人!还是爹爹厉害,到底把他抓住了!”毕袖佶笑着摸摸她额头,倪慧木说:“羽儿,你去看看庆同的药吧,也跟着学学。”毕轻羽答应一声就往外跑。
毕袖佶看着女儿跑出去的身影笑着,倪慧木满脸担忧:“佶哥,羽儿还小,又是个女孩儿,何必让她吃这么大的惊吓,我只愿她快快乐乐的,日后寻个好人家嫁了,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刚刚儿听她说今天的事儿,我可是吓得不轻呢,佶哥,你自己也要小心,外面的事儿跟咱们无关的,不管了吧。”毕袖佶笑道:“妇人之见!你不是修真之人,无怪不懂我们的事儿,我是蒲泽院院主,六院双山同气连枝,现在坤山出了事情,李师兄和王师弟都在,怎么能袖手旁观,自然是要携手管上一管的了,何况此事非同小可,影响极大,若是能捉得那畜生,可够在修真院立威扬名的了,也免得我蒲泽院因着弟子寥落让人小瞧。”说到这里,不觉间两眼放光,兴奋得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倪慧木看着他,垂下眼帘,轻轻叹口气道:“若是你觉得好的,我自然是觉得好的,那就随你的意思吧,只是注意身体,还有羽儿……”毕袖佶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应道:“放心吧,都没事,你只要安安心心在屋里做你的针线就行了。”
忽然外面一阵脚步声,到门口十步开外停住:“师父,刘师兄有急事想见你,但他伤太重,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毕袖佶已经开门出去了:“去看看。”大步往刘成辩房间走去,门外弟子一路跟着,继续说:“刘师兄是让我们给他抬来的,可是我们都怕折腾得伤重了,我赶紧赶着来禀告师父了。”毕袖佶几步就赶过去,不一会儿到了刘成辩卧房,推门进去,门里已经跪了好几个小弟子,刘成辩已经滚落在地,挣扎着往外爬,毕袖佶一步过来扶起他,刘成辩叫了一声:“师父!”几个小弟子过来将他扶到床上,刘成辩躺好,毕袖佶道:“伤这么重,还不安安分分修养着,这是干什么去啊?”刘成辩道:“师父,弟子有要事禀告,想去见您。”毕袖佶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要么打发个小弟子告诉我去,要么让他们请我过来。”刘成辩在枕上叩头:“师父,弟子惶恐,怎敢劳烦您老人家跑来跑去,此等要事,又不好经人传话的。”到最后一句已经压低了声音,近乎耳语,眼睛往旁边的小弟子们身上一扫,毕袖佶向小弟子们道:“你们都去吧,没吃饭的都去吃饭,吃了饭的也休息休息,今天大家都累了。”去请毕袖佶的弟子最后一个出门,带上了门。
毕袖佶灵识探了探,道:“他们都去得远了,有什么事你说无妨。”刘成辩从枕下摸出一块腰佩,正是毕袖佶遣人照着那块线索腰佩防制的一块,刘成辩拿在手里,对毕袖佶道:“师父,这块腰佩,弟子见过!”说着一阵激动,就是一阵乱咳,毕袖佶忙以手相握,一股真元传过去,助他运行真气。缓了一会儿,刘成辩渐渐止住咳,已经满口是血,拿起枕边的帕子擦了擦,毕袖佶急问:“你在哪里见到的?”刘成辩道:“师父,就是今天闯院的小子,他腰里带着一块!”毕袖佶登时两眼射出光芒,双手抓住刘成辩两个小臂:“你可看真了?”刘成辩恨声道:“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身上的装饰我也都样样记在心里!”毕袖佶急急道:“你好生将养着,不要太操心了,你从来细心,日后定有所成,蒲泽院还要靠你们呢!”忙忙的往外走,正撞上徐尾方茵来看刘成辩,匆匆嘱咐他们轮流照看刘成辩,脚步未停,向关押白衣男子的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