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琇于是说:“我只是说不好,具体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言语之中,父亲似乎和一个长得很像洛霄的人有什么旧怨,乍一看到洛霄,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这个人又和陈宫使有什么瓜葛。当时能保住洛霄性命,是陈宫使的功劳,我不过是附和而已。”
清楚南宫澈和陈立风的过往,幽尘疑惑:“这可奇了,陈宫使早在月袖宫尚未创建之时就跟着南宫宫主,一起风雨三十多年,南宫宫主说如何,陈宫使就如何,南宫宫主十分信赖他。若是有人让南宫宫主恨之入骨,陈宫使早就将他杀了,怎么还会有这么个人,与陈宫使有旧,而让南宫宫主如此痛恨呢?是不是陈宫使还没有跟从南宫宫主之前的事情?”
这却是南宫琇没有想到的,他低头想了想:“所以我也很奇怪,只是当时的气氛,实在不宜问起这件往事。据陈宫使说,是二十七年前的事。陈宫使三十多年前就跟着父亲了。”幽尘也疑惑:“二十七年前你我尚未出生,这到底是件什么事情?那洛霄是否和那个人有关系?”南宫琇摇摇头:“不知道,父亲和陈宫使都只是说像,洛霄说他是孤儿,大概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而他师父又故去了,此事恐怕无从查起。”幽尘不想再多说旧事:“往事也就罢了,可是现下可有什么办法将他救出来?你也看到了,冽风洞的寒风,他根本受不得。”
南宫琇凝神许久,说:“我累了,我送你回去吧。”幽尘愈发着急:“琇哥,你可是帮忙想个办法啊,怎么就要回去了?”南宫琇正不知说什么,普意过来,见此情形,已大概知晓几分,说:“禀告少宫主,江姑娘来了,药将近熬好,请少宫主回去吃药。”南宫琇与幽尘告辞就要走,幽尘本就着急,这一听,更是恼火,原来这江姑娘与南宫琇在一起,亏了洛霄如此待她,当场发作:“南宫琇!洛霄拼了自己的命来救那个江姑娘,原来你们早就做了一路!你向来温雅待人,你既然都抢了江姑娘,今天看着洛霄被吊在冽风洞的寒风之中生不如死,难道你良心上过得去吗?难道你就真的可以不记得这些,一味与那个什么江姑娘卿卿我我?!”
“这个什么江姑娘可真是好本事,可以让人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她自己却优哉游哉地攀上了月袖宫少宫主,将那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一脚踢开!”幽尘越说越生气,冷嘲热讽起来。
话音未落,南宫琇抬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幽尘气上心头,竟未防备。南宫琇是修真之人,却从小饱读诗书,一向温文尔雅,从未与人疾言厉色,更别说动手打人,还是与自己一同长大、情似姐妹之人,但江杳云在幽尘口中被说得不堪,南宫琇压抑不住动了手,此时瞪圆了双眼,满脸涨得透红。幽尘满心悲愤,摔了手,一记流云袖将南宫琇拂出丈远,撕下半幅南宫琇的衣袖。
那断了的袖子飘飘荡荡,落在幽尘和南宫琇中间,幽尘冷笑道:“我是戳中了你的心窝子了!好,好,亏我将你看作哥哥一般,你却是这样的人,算我幽尘瞎了眼。从今后,你我各走各路,再无瓜葛!你和你的江姑娘厮混去吧!”扭头就要走,南宫琇扯住她,一字一顿:“你听好:我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洛霄,江姑娘更没有!”幽尘从未见过南宫琇如此发火,愣了一愣,又不屑向后撤步,甩开南宫琇的手,“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南宫琇呆立原地,怔怔出神。普意低声说:“少宫主,回去吃药吧。”南宫琇缓缓走回来,一路上失魂落魄,脚下深深浅浅。
进到自己房中,江杳云在小殿上正扇药炉子,见他进来,过来说:“这一日忙坏了吧,你先歇着去,这药就好了。”说着却发现南宫琇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呆滞,行走时只有脚往前直直动着,手臂贴着衣服,却并无摆动,不由得大惊,扯了南宫琇手臂:“南宫公子,你怎么了?”南宫琇被她一扯,立住了,却也不说话,也不看她。
江杳云着急起来,普意正迈进来,江杳云忙问普意。普意把江杳云拉过一旁,悄声说幽尘姑娘因事与少宫主吵了架,知道江杳云担心洛霄,所以并未将吵架因由说出来。江杳云探了探南宫琇的脉,却并无异常,想来是气怒攻心,顺过来就好了。于是几笔配了个方子,交给弦泽,让她出去配好了拿过来,就给南宫琇服下。
弦泽拿着方子离去,普意把南宫琇扶在塌上躺下。果然一会儿,弦泽就端着一个小小瓶子过来,普意给南宫琇喝下去,南宫琇眉头皱了几次,口中呕出一口血来,眼珠似有所动,有气无力:“我是怎么了?”普意把瓶儿递给弦泽:“少宫主,刚刚您气怒攻心,一时呆滞,幸好江姑娘配了药来,一瓶下去就好了。”南宫琇在塌上侧眼看着江杳云,半响方说:“药是不是熬好了,我喝了罢,你也早些回去歇息。”江杳云见南宫琇缓过神来,知道无碍,放下心来,送药过来与南宫琇服下。
本来自己过来是实在按耐不住,想请南宫琇代自己去看看洛霄,但在他院里等了一下午,都没有见他人影,刚一回来又发生此事,如今喝下药,天色又晚了,从早晨就因为洛霄求情触怒宫主,终于保下性命,此时若自己求着去看洛霄,也实在难为他。况且宫主如此恼怒,若是被宫主撞见南宫琇带着自己去见洛霄,想来更添怒火,连带两人,实在不便。只要洛霄好就够了,自己见不见倒并不重要,便没再开口,起身告辞。
普意送出来,江杳云问洛霄情况,南宫琇早就吩咐了所有自己的人不准与江杳云说一句洛霄被关在冽风洞的消息,就算南宫琇没有吩咐,普意也知不能告诉江杳云,此时江杳云问起,自己只含糊答应,说由宫主决定,自己并不知道,但性命无碍了。江杳云听得性命无忧,也就放下心来,想着该是又押回后院地牢了,就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