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二人来到南宫琇卧房,这是南宫琇与逸尘的房间,外间摆着逸尘的绣架。南宫琇自从逸尘嫁过来,就一直住在书房,一应动用之物也都搬过去了。修真之人,并不拘常礼,南宫澈也进来看看,南宫琇却怕南宫澈见屋里并没有自己的东西起疑,便想引着南宫澈看看外间罢了。南宫澈见南宫琇并不引自己入内,也没在意,也并没有往里走的打算。
随便看着外间的东西,南宫澈看到绣架上逸尘绣的花,很是赞叹。南宫琇也说:“父亲,逸尘的女红的确出类拔萃。”南宫澈看着花:“修真之人能有这份手艺也是难得。”盯着看入了神。南宫琇不知所以,怕又勾起父亲的伤心来,忙说:“父亲,那边孩儿书房,父亲也过去看看吧。”南宫澈笑道:“好!也没怎么去过你书房。你这个喜欢看书的特点,倒不像为父。”
迈步准备出门,看到旁边架子上搭着一件还未缝好的衣服,明显是个男子所穿,南宫澈以为是逸尘为南宫琇所缝,甚是欣慰,走过去顺手拿起来看,不由得脸色微变,放下衣服,语气却很平和:“逸尘平日里常常绣花么?”南宫琇回说:“是的,大概也是并无它事。”南宫澈又说:“那你的衣服也该绣些上去。”南宫琇笑道:“父亲,孩儿到底是个男人,衣服上太多绣花也不合适。况且修真之人,也并不在乎许多衣着饰物。”南宫澈点点头:“你省事,也是好事,只是别亏了自己。我有些累了,书房改日再去吧。”南宫琇发现南宫澈的面色愈发苍老,忙说:“是孩儿没顾及父亲的身体,孩儿这就送父亲回去。”
缓缓往外走去,南宫澈仿佛不经意道:“琇儿,为父也老了,宫里事情,你和立风管着很好。你和逸尘赶紧给我生个孙子,为父也就去享天伦之乐了。”南宫琇一愣,面色有些尴尬,含糊答应:“啊,呃,父亲,孩儿刚着手处理宫内事务,况且外面形势并不好,此事还未顾得上。”南宫澈停住脚步,回转过身来细细看了看南宫琇,南宫琇有些发毛,南宫澈走出去:“随你们吧。”南宫琇忙说:“父亲也说的是,只是孩儿尚且年轻,父亲又何曾老了,不急的。”一路把南宫澈送回去,略坐了坐,说了些别的闲话才离开。
待南宫琇回来,逸尘已经在院里了。南宫琇问了江杳云的状况,逸尘一一告诉,南宫琇又想到父亲说的话,踏踏实实的,就好,若是大家都在这月袖宫里这般下去,似乎也是挺好的,余光看到逸尘,又突然觉得如此一来对不住逸尘。自己在这月袖宫里是挺好,可是对逸尘而言,却是陌生,自己对她照顾也不足,太多亏欠。南宫琇叫普意端过来几份小点心:“这是我平日里喜欢吃的一点点心,却不知你喜欢什么,先尝尝这个,喜欢吃什么吩咐他们做去。”逸尘并不惊讶,拿了一块,慢慢嚼了:“嗯,味道不错,多做一些明日拿给杳云尝尝吧。”南宫琇心里一热,自己处处想着江杳云,逸尘明知道如此,依旧与江杳云姐妹情深,自己此时是真的想给逸尘那些点心吃,并没有请逸尘带给江杳云的意思,逸尘却先想到了,说起来,江杳云也没甚愧对逸尘之处,倒是自己的错,道理在此,可是此心难违。
过了几日,南宫琇和陈立风调查清楚那个痕迹并不是六院双山之人,也就放下心来,但仍旧加紧了戒备,并且派出人马在外打探,每隔一定的时间进行回报,以期更好地掌握六院双山的动静。南宫澈虽然说月袖宫灭了也无妨的话,但南宫琇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作父亲一时失意,随口说的伤心之言罢了,仍旧整改防卫,日日上心。
南宫琇和陈立风掌管月袖宫,陈立风经验十足,南宫琇又待下甚宽,尽礼尽心,月袖宫比先更齐心牢固了。南宫琇日日奔忙,后来直接在外殿设下议事处,议事不回自己院中了,免得人来人往,有所不便。
逸尘本就不在意南宫琇是否在院中,刚嫁过来的时候,十几日都未见过南宫琇的人影,也不觉怎样。如今南宫琇虽然忙碌,但晚上回来还要与逸尘说几句话才回书房去,有时遇到难事,也会与逸尘商量几句。
院里人等早感到少宫主对少夫人的态度大不一样。凡言悄悄问普意:“少宫主似乎与少夫人好了许多,但仍旧不在卧房里就寝。”普意也悄声说:“少宫主能有此转变,也是好事。少宫主用情颇深,江姑娘不会这么轻易从他心中抹掉的。不过说起来,少夫人的确让人钦佩,且不说修为女红样样皆精,就说这份安静随分,我们见过的人也不少,哪有几人比得上的?”凡言笑道:“我要是将来有个这么安静的娘子,可是要把我闷死了。”普意笑着捶了他一把:“少夫人这种性子的人能跟你?跟个活猴子似的!”两人近来跟着南宫琇处理宫内外大事,还要照管少宫主少夫人生活起居、负责院内大小事情,忙得难得有时候说两句,终于得了空儿闹一会儿。
南宫琇依旧早早带了凡言普意去了议事处。逸尘就要去灵木阁,南宫澈派人来说宫主请少夫人过去,逸尘并不知何事,也就并不多想,跟着来人过去。路上逸尘随口问所为何事,来人并不知晓。
逸尘被引到南宫澈后殿,南宫澈在殿中央正襟危坐以待。逸尘上前请了安,南宫澈并没让她起来,逸尘自然并未起身:“宫主,您召逸尘过来,有什么吩咐?”南宫澈冷着脸:“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逸尘回答:“宫主所问何事?逸尘必然知无不言。”南宫澈冷声道:“洛霄是不是你放走的?!”逸尘未曾想南宫澈专门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此事,之前陈立风来告诉自己和南宫琇说洛霄一已了,这些日子没有动静,自己早以为那事过去了,突然提起,有些措手不及,但洛霄逃走自己的确有参与,就算承认也无妨,只要不把江杳云扯进来就好。
逸尘还没回话,南宫澈等不及了,怒喝道:“是不是你?!”逸尘回道:“是。”南宫澈怒火中烧,自己在南宫琇和逸尘的卧房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南宫琇的东西,看来二人并不住在一起,提起生个孙子的事,南宫琇满脸推脱尴尬之色,那件在绣架旁发现的衣服,明明是洛霄穿的。
听到逸尘承认了,南宫澈怒火中烧,几乎丧失了全部的理智,口中怒吼:“你们干的好事!”自己当年软硬相留,她都不肯在自己身边,往事乱纷纷涌上来,南宫澈神思混乱,须发皆张,双手挥舞,一记冷光斩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