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耐烦道:“只是路过的话,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你就知道乖乖放下人走就是!今日姑奶奶慈悲,放你一马!”
把结界交给江杳云,慧真低声道:“此一仗恐在所难免,你护好结界,其他的我来应付。”江杳云接过结界,往后退了一步:“小心!这人嚣张跋扈,但也有两下子,那个先到一直没说话的女子,修为较她更不可测,其余皆不足虑。”慧真点了点头,迈步向前。那人见状,抱臂而立,鼻子中“哼”了一声:“真是骂人的不会咬人,现在骂完了,咬人的来了?!”先到那人低声喝断:“棣琛!”那人被斥,不敢再骂,嘟囔了一句:“不过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还翻过天来了!”江杳云朗声说:“我的确没见过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受伤之人还下这般狠毒的毒药的世面!”先到那人脸上挂不住了:“我们也是有令在身,门下年幼,逞口舌之快,在此表示歉意,还望二位挪交结界中人于我们,不胜感激。”被叫棣琛的人登时发作:“师叔!跟他们有什么好话说!”冲上来就挟着法诀一劈而至。
微微皱眉,慧真身型闪动,只见她用右袖拂了一下那劈过来的法诀,那人就“蹬蹬蹬”倒退了十几步,先到那人抬起手,她才稳住身型。被叫做“棣琛”的女子在这么多门下弟子面前丢人,恼羞成怒,双手启了两个法诀,两团一蓝一黄光华越聚越大,双手猛合,光华刚刚要合在一起又骤然分开,右手蓝色光球击向慧真,左手甩出黄色光球向江杳云而来。慧真两袖划动,蓝色光球被团在慧真袍袖之中,翻转几次就不见了。跟着慧真斜劈开去,银色光刃奔着黄色光球极速而至,黄色光球堪堪到江杳云面前却转了向,冲着结界而来。江杳云忙带着结界转了半圈,侧过黄色光球的袭击,眼见着撞上慧真劈来的法诀,却见慧真袍袖一卷,银刃当即碎在空中,耳畔传来碎裂的声响。
有几个弟子低声议论:“这一手好像卷刃决。”“可不是卷刃诀。”“这是卷刃诀吗?咱们师父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和距离里收发银刃诀和卷刃诀。”棣琛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那些弟子怒喝:“都给我闭嘴!”
先到那人上前略行一礼:“原来小师妹在此,时隔多年,未曾认出。既然如此,请小师妹自便,我们先走了。”慧真双手合十:“往事已成云烟,羽真师姐,却是为何劳动你追杀于此人?”羽真略一沉吟,旁边棣琛恶狠狠插口:“自然是山主的命令!他偷了拂水院的圣水!”江杳云吃了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结界中的人,那人还昏迷着未醒。
被慧真称为师姐的羽真轻轻看了一眼棣琛,向慧真说:“几日前,拂水院闹贼,丢了圣水。乾山大弟子宋师侄说恰好见他从拂水院出来,问话于他,被他所伤,现在拂水院和乾坤二山都派出弟子来找他,我们恰好遇上。”慧真略一思索:“他现在在我结界中,不会逃走,待他醒过来,若确实如此,我当亲自送他上拂水院。”羽真低声一句:“我们走。”棣琛直跳起来:“走?我们还没要到人!回去怎么和师父交代?!”羽真斜盯着她:“有任何事,我负责。”棣琛被她的目光吓得退后两步,想要反驳又不敢,终于没说什么。
刚要转身,羽真又向慧真道:“小师妹,自己在外,多加小心!”眼中含泪,十分不忍。慧真双手合十:“多谢师姐,师姐亦要小心!”羽真狠了狠心,转身而去,慧真眼中闪过泪光,袍袖挥过,泪水不见。棣琛狠狠瞪了慧真一眼,眼睛瞄向结界中的那人,冒出火来,跟上羽真走了。
自从听了是拂水院出事,江杳云就有些魂不守舍。圣水虽然不如月袖宫的月桂蜜一般缺之不可,却也是一样备用之物。拂水院中有一眼泉水,名为苦泉,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干枯,六院双山同出一源,水皆从拂水院中流出,拂水院方圆千里的水都源于此处,每每干枯,需倒圣水于泉眼引水,过得几日才有黑水流出,半月变成黄水,两月方可恢复如初。若无此圣水,泉眼一旦干枯,四方饮水俱成大事。江杳云眉头紧锁,低头思索。
“我们也走吧。”慧真见江杳云出神,轻言道。江杳云抬眼看了看慧真,轻轻点点头,带起结界正要走,一股力道猛冲过来,到身后才停。江杳云和慧真看清是棣琛,她已经开口大骂:“原来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坤山有你这么个弟子真是面上无光!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你居然还穿上这身衣服当起了尼姑,真是玷污佛门!”又满脸不屑颜色:“你也不用藏着掖着,我知道你为什么救他,你那姘头消失了这么多年,多半是死了,现在你耐不住寂寞,又想再找一个!”斜着眼睛上下打量江杳云:“这是你调教出来的徒弟吧,你们师徒二人分这一个少了点吧,是不是一会儿再救一个,好平分啊?还是你徒弟只是服侍你俩?”对着江杳云,面色轻佻:“诶,你就甘心你师父这么逍遥自在,你在旁边看着?嫉不嫉妒?”
慧真怒目而视,江杳云断没想到坤山门下不仅心恶用毒,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满嘴说的乱七八糟的话混不在乎,已是气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棣琛得意洋洋,浑不看江杳云,只盯着慧真:“说穿了你的心思吧!你当年也算本事,惹得兄弟二人为你争风吃醋,把老父都牵扯进来,真是家门不幸,现在人老珠黄,还想翻天了不成?!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慧真一字一顿:“我看在畔真师姐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你该走了。”向江杳云说:“咱们走吧。”江杳云气得依旧打颤。慧真淡淡说了一句:“岂能管住人口,为己心而已。”江杳云细细咂摸这句话,跟上带了结界的慧真就走。后面棣琛不依不饶,绕过来赶上,就要动手,一道人影旋风而至,正是羽真,将棣琛手臂一折,法诀消散:“胡闹什么,跟我回去!”棣琛挣扎不肯,羽真手中加力,棣琛“啊”地叫出声来,羽真歉然地望望慧真,带着棣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