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真出师早,常游历在外,又和师妹翎真关系极好,并没把坤山山主的位子放在心上,但那件事后,慧真下山,理应羽真继承山主之位,就在玄清妙人派出人去寻羽真回来的时候,她自己却突然离世。羽真不知在何处、什么时候回来,慧真更是归来无期,畔真继承山主之位理所应当。后来羽真回山,对师父的死悲痛不已,知道了事情的过往以后,自然是对乾山怒目相向,却并没有对畔真做山主有什么异议。
这么多年,羽真仍然和玄清妙人做山主的时候一样,在山上的时候少,下山的时候多,只近几年,坤山屡屡发生事情,畔真才把羽真请了回来,共同应对外事。
李德季心中暗暗思索,慧真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时隔多年,这只是一个怀疑,就算这些情理能够说通,也没有任何证据。自己是六院双山所剩无多的老一辈修真人,今日又只有自己在场,这件事无论怎生变化,自己都要主持大局。可在场的不仅有六院双山的人,还有很多三宫的人,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六院双山的一个污点,要么是坤山弟子勾结乾山掌山大弟子弑师,谋取坤山山主之位,要么是坤山弟子以下犯上,冒犯现在的坤山山主兼师姐,无论哪一种,都让六院双山在三宫面前丢尽了脸面。
李德季还有一层担心,如果是后一种,就算慧真不是为了坤山山主之位,就只是冒犯了山主,她又并没有被逐出门墙,只是被逼下山而已,那就犯了坤山的山规,恐怕要囚禁,但穆镜在此,怎能容得囚禁慧真,何况畔真的修为本就不及慧真,就算自己出手,今日局面也难以讨好,更不用说还有这么些未动手的人马。李德季微微皱了皱眉头,感到事情好生棘手。
缓了一缓,李德季不慌不忙地说:“慧真师侄,我与玄清妙人相识多年,甚是佩服她的为人和修为,对于她突然过世也颇为意外。若是说当年玄清妙人是畔真山主和宋师侄害死的,是要拿出证据的,这等大事,无论慧真师太从何处得到消息,都还请莫要着急,若的确如此,六院双山绝不会饶恕弑师之人,若并非如此,师太又何必听信别人之言,上犯山主。不妨把事情说开,我虽不才,也愿代六院双山未到场之人听得一听,纵然不能做主,也可以为证。”
畔真听李德季这般说,哇哇大叫:“对!你身为师妹,又是坤山门下,我现在是坤山山主,你竟然敢以下犯上!你有什么证据?!”宋明的嘴角堆起笑来,眼中却放出狡黠的光芒:“慧真师太,你倒是说个清楚,这么大罪,我可不敢背。”
江杳云在洛霄背后咬了咬牙:“这个畜生!脸上笑得那般假模假样!”洛霄微微一愣,江杳云虽然一直都坎坎坷坷,但她只是默默流泪,虽然心里也怨着一些人,恨着一些事,但说出来的也只有“一定要禀告李师伯,让六院双山都知道,为师祖报仇”的话,这般针对一个人的恨声却从来都没听过。
不过洛霄转念一想,随即便明了了,其余的人都是与江杳云有深切关系的人,就算毕袖佶弑师,可他到底还是从小带着她的师父,毕袖佶弑师的事情她会揭发出来,但让她张口骂毕袖佶,确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宋明却不同了,他与江杳云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却害死了江杳云亲近的师兄师姐,还毁了慧真师太和穆镜三十年,江杳云当然对他恨之入骨,就不免宣之于口了。
电光火石之间,洛霄便想明白了。宋明却挨了一耳光,“诶呦”了出声。
洛霄刚刚分神,并没看到。江杳云看得清清楚楚,宋明话音未落,穆镜身形一动,从他身旁飘过,他的左脸上就着了一下。宋明还没反应过来,穆镜又回转过来,宋明的右脸就又挨了一巴掌。这两下虽然时间颇短,却力道十足,宋明直被打得天旋地转,头脑嗡嗡作响,勉强立住脚,展眼看到底是谁,却只觉头脑发晕,知道是之前受了伤,又用尽全力逃跑撞在结界上,加上今日连经兄丧和惊吓,此时已有些撑不住了,更不用说挨了穆镜这两个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