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实在按捺不住了:“师兄,咱们每天这么等也不是个法子,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吧。”刚说前半句的时候,吴敏没有听到一般,可说到后面,吴敏猛转头过来,两道目光甚是犀利,祝元结结巴巴:“不……不能进去看……看吗?”祝元比划着说:“我的意思是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也能帮帮忙不是。”吴敏只说了一句:“再等等。”祝元也不好再说,只好继续等下去。
过了七天,清晨的阳光照进山谷,树木笼上一层薄雾,像是腾起一层烟尘一样被阳光驱散。吴敏像往常一样坐了起来,只看了一眼小木屋,继续对着花海发呆。祝元也习惯了一样,也不多说,起来坐在吴敏身旁,也盯着那片花海,只是仍然时不时地望望小木屋。那群弟子日日在这里,不能说话不能多走,早就厌烦了,感到无趣,可又都知道兹事体大,硬着头皮听从吴敏的吩咐等待。后来每人都在这里睡着,毕竟起来也是无事,反倒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吴敏倒也不禁,任由他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睡着。
日上三竿,弟子们照例起来去摘果子,也只有每天的这个时候可以起来走动,大家都很高兴。还没动身,就听到“吱吱呀呀”的声响。吴敏一个激灵,率先向小木屋看去,果然小木屋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听到声音,祝元和其他人也都望过来,看到开了的门,不免喜上心头,立即就要奔过去,又回头来看吴敏。吴敏忙阻住大家,众人都立住脚看着,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充满着期待。
木屋大开,里面走出洛霄,扶着江杳云,和之前每一天一样,洛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旧满脸笑意,神采奕奕,小心地搀扶着江杳云,但江杳云却还是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只是脸上挂着笑,眼睛里都是平静。
看见众人,江杳云微愣了愣,洛霄也循目望去,脸上一呆,两人对望一眼便走过来。
吴敏和祝元赶紧迎上来,洛霄冷冷地说:“二位院主,多谢相助,但有差遣,洛霄断不敢辞。只是现在杳云伤重,需要调养,而且此谷也不欢迎外人。”祝元就是一愣,以为自己等人救助了他,他该感谢才是,竟然是这么些不咸不淡的话,还下了逐客令,顿时不满起来。
并不在意祝元脸色变了,江杳云也开了口:“二位师伯远来不易,又助我们摆脱了宋明的控制,救助霄哥,小侄不胜感激,日后自当答报。正如霄哥所说,小侄身上伤重,二位师伯也尽知,请二位移步回去吧。”话虽委婉,却仍是拒绝之语。
七日以来,祝元被吴敏禁了脚步,不能动不让说,早心里窝火了,只是为了等待洛霄勉强忍耐,听洛霄和江杳云双双拒绝,登时发泄了出来:“你们两个太没良心了!就说摆脱宋明的控制是歪打正着,那陈惠和杨霞给你小子用二龙吐珠抢命是真的吧!怎么能这般忘恩负义!”吴敏皱了皱眉:“师弟!咱们六院双山是修真正道,理应锄强扶弱,救治四方。且不说洛少侠是四哥儿的儿子,就是陌生人,也该救他。”祝元也在气头上,事情又紧急,还等了这许多天,口不择言,这几句冲口而出,就觉不妥,经吴敏一斥,更后悔起来,拱了拱手:“洛少侠,我口无遮拦,实在是因为事情紧急,还望见谅。”洛霄也淡淡的只摇了摇头。江杳云有些脸红:“祝师伯,我二人实在是因为我伤重,霄哥那日也受了伤,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之事,断无推脱之意,大家请回吧。”
原来在屋中四天上,洛霄才醒过来。江杳云本就伤重,又经那日的事,劳累过度,加上接连几日洛霄都没能为她疗伤,药也断了,身体愈发孱弱,把洛霄拖进屋子都是靠着一股意气支撑,江杳云都没能把洛霄放到床上就晕过去了,两人就倒在地上躺了四天,直到洛霄醒来。洛霄醒来以后还是毫无力气,发现身边的江杳云,却无法为她调养,看了看江杳云的情况,虽然虚弱,但鼻息尚稳。
就在原地,洛霄调息了一天,方好起来,又为江杳云调养,待她醒来,将桌上之前制好的药丸喂她吃了一颗,两人也并不动,还在原地恢复体力。
第六日夜里,两人才都缓和过来。透过那块透明的石板看到外面繁星满天,两人都感到劫后余生的幸运和满足,只要对方在身边,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了。二人坐在桌前,双手相握,江杳云无声地流泪,洛霄也是胸内翻腾,自己以为可以轻易杀掉宋明,却不想这一下用掉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精力,如果不是江杳云请陈惠和杨霞及时用二龙吐珠为自己疗伤,自己到底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再看江杳云,脸上挂着泪珠,就着星光,点点在面颊上,低眉垂目,却是喜色。
洛霄从怀里取出一块方帕,为江杳云拭去泪痕,江杳云扑倒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洛霄抚摸着江杳云的头发:“你当我不行了是么?”江杳云没有回话,洛霄感到她在怀里点了点头。洛霄心头酸楚,凄声缓道:“我在,我一直都在。”江杳云哭得更狠了,半响才抬头,抽抽噎噎说:“为着这么个人,不值当。我就在你身边,你莫要离开我。”说完又把头埋了下去。
怀抱着江杳云,洛霄感到她的面颊火热。自己长这么大,似乎并不缺少爱,虽然桃李谷的人很少,但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弟、无名,都真心诚意地待自己,再看江杳云,她成长在六院双山,周围都是同门长辈同辈,总算来,都是卫望的徒子徒孙,可是偏偏这些人不是害她,就只敢偷偷安慰几句,不能真的帮她什么。自己与她相识相许这么久,她从没有直白地说出她的依恋和害怕。洛霄不由得心痛起来,狠狠抱了抱江杳云。星光洒在二人身上,淡若无物,洛霄心头却有一种不安涌上来,江杳云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只愿从此在洛霄怀里,安稳度日,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