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栖心不敢掉以轻心,跟在后面三丈的位置护着,小心注意周围的动静。石顺也要跟过来,被乐栖心顺手推了一把:“你就在这里候着!”
来到山中,施庆同看到劈开的地方很是平整,锋利得紧,有一人宽窄,泉水就是从里面冒出来的,却不知源头在何方。施庆同不敢冒险进去,用手探了探泉水,清凉冷冽,虽是初秋,却寒凉入骨,饶是施庆同的修为,乍一触碰,也忙缩了回来。
乐栖心一闪身就到,焦声问:“怎么了?”施庆同目光不离泉水:“不妨事,水太凉。”乐栖心也不多说,从怀中扯了一块帕子出来,在泉水上撩了一把,帕子登时湿了一块。乐栖心用手小心地摸了摸,点头道:“的确凉。”顿了顿,看看那条劈开的缝:“你要进去吗?”施庆同摇摇头:“走吧。”和乐栖心回到石顺等着的地方。
在石顺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施庆同和乐栖心,但石顺还是踮着脚扯着脖子费劲地看着,直看到两人回来,他才平平站稳,不好意思地笑笑。乐栖心奇怪问:“你看不到我俩吗?急成这样?”石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看不清楚。”施庆同回身再看看那崩开的山和泉水,略一思索,也没回应,问石顺:“你昨晚看到的样子就是这样?”石顺皱着眉想了想:“差不多吧,不过泉水好像没有这么多。不过我昨天也没怎么看清。”
走回院里,施庆同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情,乐栖心也没有打扰他,石顺更是不敢说话,一直跟到后院。很多弟子都起来了,也知道施庆同今天去后山,都聚在后院里等候。
施庆同一回来,那些弟子虽然没有迎上来,但也都默默地看着他们,满怀期待。施庆同突然感到心头很暖,这些弟子虽然都不像修真弟子,也没有临危不惧的胆气和静心处事的能力,但他们都有一份担心自己的心,自己独力撑蒲泽院大任,的确有些心力交瘁,他们虽然都帮不上忙,可是到底什么叫帮得上忙?后山的事情,就算师兄师姐都在,也一样无法处理,如此看来,修为高低也并无多大的意义,但他们对蒲泽院的这份感情却是真的。想到这些,施庆同心下坦然,无论发生何事,大家共担就是,何必庸人自扰。
“石顺!”施庆同叫道。石顺应声绕到施庆同面前,施了一礼。施庆同恢复了往日的和顺:“你下山去。”石顺听了,脸色突变,跪倒在施庆同面前:“院主,石顺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求院主留下石顺吧,不要赶石顺下山,石顺什么都能做,院主现在就差遣我干点什么,石顺马上就去做!”石顺的眼神里都是乞求,眼角都急出了泪。施庆同不觉一笑:“不赶你下山,是让你去拂水院李师伯那里报个信,把后山的事情跟他说说。”石顺这才破涕为笑,一把抹去了泪水:“嗯,我这就去!”施庆同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速去速回。”石顺答应了一声,人已消失在后殿拐角。施庆同笑着看着石顺离开,宠溺地摇摇头:“这孩子,跑得真快。”接着,施庆同又分别派遣弟子为各院和坤山送了消息。
过了两天,仍然没有哪院派人过来。后山所开的山口越来越宽,泉水也越流越急,俨然形成个急流的小瀑布,三尺之内俱感凉意袭人,不能靠近。
虽明知无用,施庆同还是一日去看两次,仍然看不出所以然来。看着日益增宽的崩口,更不敢贸然进去查看,到后来都只能远远望去。泉水高泻奔涌,水花四溅,寒凉逼人,不能近前了。
蒲泽院内弟子也都知道事情非同寻常,私底下议论,人心惶惶,但都遵从施庆同所令,无人到后院去看后山情况,而且日常行事多自行处理院内事情,不再来打扰施庆同。施庆同只和乐栖心在丹房里对坐,也并无法子可想,又派了几个弟子到其他几院求助,也都不见回来,两人愈发焦心。
到第七天上,施庆同去后山回来,一脸阴沉,乐栖心见状便知又有不妥,还没问,施庆同就开了口:“后山情况不妙,李师伯那边又没有动静,这一院大大小小,可怎么办……”说着垂着头坐在榻上,愁眉不展。乐栖心也放下手里的药,叹着气坐在一旁。两人这几天都是这副模样,这会儿愈发甚了。
施庆同连连叹气,最后吐了一句:“要不,搬走吧。”乐栖心吓了一跳:“搬走?这里是从师祖传下来的地方……”乐栖心乍一听搬走,首先想到的就是祖宗之地,不能擅离,但说到一半,就又想到院里的情况,搬走的确是上策,声音小了下来,低头思索。
外面一阵急跑的脚步声,施庆同霍地站了起来,门外响起阿强的声音:“院主,乐师姐,李师伯他们来了!”施庆同和乐栖心忙打开门出来,往前殿而去,远远听到李德季和王典墨的声音。王典墨粗声粗气:“要我说,就不能离开,几个院都是师父指定的地方,走了,日后死了,还有什么脸面见师父!”李德季细声细语地劝,声音较小,听不清楚。施庆同心里也陡然一动,大家都想到了走这条路,王师叔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可这根本就不是走和留这么简单的问题。
施庆同匆匆迈入前殿,李德季和王典墨都在座,石顺和另外几个派出去的弟子就侍立一旁。王典墨脸色发红,显然是争论之中涨红了脸。施庆同暗自发笑,王师叔还是那么性急。令施庆同和乐栖心惊讶的是,吴敏和祝元,赵冰世还有羽真竟然都来了。施庆同心下发沉,感觉这件事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李德季看到施庆同和乐栖心奔进来,向王典墨摇了摇手:“施院主他们来了。”施庆同听得,忙施礼道:“李师伯折煞小侄了,小侄不才,忝为院主,就遇到这等棘手之事,劳烦各位师伯师叔师姑,小侄实在过意不去。”祝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婆婆妈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