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陈设很是简单,不过挂着几幅字画,靠窗放着一个木桌,桌上摆着一个木制花瓶,毫无光泽,插着几枝折柳。
看清屋中的摆设,江杳云十分激动,泪水抑不住地流下来,洛霄忙蹲身为她擦泪,急道:“可是哪里不好,咱们马上去那边院落。这里的确简陋得紧。”抱起江杳云就要出去。江杳云赶紧摆手,待稳了稳激动的心情,方抽抽噎噎叫了声“霄哥”,泪又滚下来,只吐出一句:“霄哥,这世上只有你知道我的心。”
此屋中陈设,与无名谷中一模一样,是洛霄为了江杳云特意设置在此。江杳云是个念旧的人,见此布置,勾起在谷中的旧事,住在此处也倍感踏实,十分感念洛霄。洛霄听江杳云这句从肺腑中掏出来的话,却是心神震动:自己真的知道她的心么?若是能让自己在此处同她终老,自己求之不得,可她,又是否有别的牵挂?
借口接水,洛霄走了出来,到水井处摇那轱辘,心里想到,自己虽然的确花了心思,也是知道江杳云喜欢无名谷中简单的生活,为不受打扰又不能再回去,况且无名谷中也有些不愿回想的回忆,只有那间小木屋,是两人共同的经历,没有任何外界的沾染,屋内的布置也是自己去了以后才布成的,此时在这里这样陈设,江杳云自然是开心的。
可是,洛霄一想到江杳云兴奋的模样,心中就有愧疚,纵然天下为重,可江杳云一片私心都在自己身上,而且,自己此生只爱过这一个女子,却不能圆满。洛霄情绪焦躁,却又无人可怨,少年气性叱咤风云的时候早就过去了,洛霄越来越意识到,天地之间不是自己的修为高深,就可以操纵一切,就可以随心所欲,总有些不能跨越的鸿沟,总有无法控制的事情,越来越强烈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洛霄想起师父于秋渺感慨过的话:修真,并非能够操纵命运,而恰恰相反,是把命运拱手相让。自己的命运,早在自己出生以前,就注定了的,没有选择,也不能更变。
桶里的水都溢出来了,洛霄才一惊,手一抖,差点把水洒下去,忙把水桶拉了回来,带回去给江杳云熬药。
接下来的日子,洛霄和江杳云就住在幽湾里,江杳云时常出去沿着藤梯漫步,洛霄每次都跟从在后,说是陪同,实则是为了看顾江杳云,怕她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江杳云也不阻拦,由着洛霄陪自己玩耍,走得远了累了,都是洛霄抱她回来,江杳云也从不推辞。
似乎匆匆忙忙就要尽力游览一般,没几天工夫,江杳云就把幽湾的亭台楼阁走了个遍,连所有的藤梯都踩过了,这才满意地点头:“总算是把你建的地方都走到了。”立在中间一处连接的藤梯上,江杳云面上看不出表情,言语却很是感慨,目光之中满是留恋,迟迟舍不得收回。洛霄在一旁看得心中酸楚,眼中泛红,又无从相劝。
可能是劳累了,江杳云突然伤重,接连七天都没出门,只在床上躺着,有几天根本就是昏睡着的。洛霄急在心里,却也纳闷,看江杳云游走的精神,不该这么快就倒了下去,纵然累了,也不过神思倦怠,多歇歇罢了,竟然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