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

楼然王回过神来，重重叹了口气：

“他也是咎由自取……只是，他的灵魂，真的就要这样……两万年？”

荻小宸果断说：

“已经神魂俱灭了。”

楼然王愣了一下，她轻笑一声：

“这种人，只有怕了，才知道后悔。若他不怕不悔，就算处死他，又有什么意义？”

“但若真像我说的那样处置他，只会留下隐患，说不定他的怨毒会滋生出什么邪恶之物来，还是神魂俱灭干净些。”

楼然王长长出了一口气：

“女神大人英明！”

大将军也终于缓过神来，把一个人的灵魂油烹两万年什么的，听起来实在太惊悚，女神刚刚的语气太过逼真，真是把他吓到了。

即使没有真的那样处置土晔，但他至死都处于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至死都没能解脱，终算是罪有应得。

诸事已毕，荻小宸在楼然世界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

她交待百界王：

“我离开后，你们若遇到重大事件需要联系我，去找大陆边缘的那条青龙便可。”

小青的动静她能感应到，正好担任信使的角色。

而楼然人自然不会只把小青当成信使，从此便认定它为“神龙大人”。

……

从穹顶离开，两人没有回木屋，而是来到了乾坤印内一片空旷的虚空所在。

荻小宸面对着遂望：

“你从刚刚开始，就怎么了？”

自她怒斥土晔开始，他的表情一直黯然而隐忍，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此刻她这一问，他心中那根弦似绷断了般，猛地将她搂进怀里，把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一言不发。

她被他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感到了他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担忧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别再自己承担好么？”

她最怕的就是如千年前那样，颤抖地拥着她什么也不说，却打定了主意要献祭仙魂。

她咬了咬嘴唇：

“就算你不说，这一次我也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同生共死的！”

“小宸……”

他终于开了口，脸仍埋在她肩头。

声音也在颤抖，极为低沉，竟似带着一丝哽咽：

“炼魂……有多痛？”

她顿了一下，原来如此。

从前的她面对土晔这样的人，绝说不出那样可怕的话。

若不是在炼魂中煎熬了千年，她又怎能把灵魂的痛苦描述得如此清晰而残忍？

油烹火灼，剥皮削骨，万蚁噬身……要比这些还痛百倍千倍！

她每说一句，他便对她那千年的煎熬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他的心痛得快要碎了。

而他永远忘不掉，她千年炼魂，全是因为他！

他愧疚心痛得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这种轻飘飘的话怎能抵得上她受的苦之万一！

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无声地颤抖，不知如何才能赎清这罪。

无穷无尽的愧疚心痛包围中，突然传来她的一声轻笑，他听到了她甜美悦耳的声音。

“遂望，炼魂于我，从来都不仅是痛苦，更是祝福。”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她，便撞上了她一双纯净清澈的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