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林浠咕嘟咕嘟连汤带水吃完一碗面,满意地打了个饱嗝,随意的往后一靠看向邢儿。
“你做你自己就很好,不必向谁学习。”
清朗淡雅的声音如一汪泉水流进了邢儿干涸已久的内心,那片土地荒芜不堪寸草不生,炎炎烈日下布满了皲裂的痕迹,看不到一点儿生机。
如果实在要找一个土地上的优点,那么只能说它上面还没有白骨,到处是死寂,像是什么都没有的创始之初。
这一汪泉水流过来填满了土地上的每一丝裂缝,炙烤了多年的土地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清凉,汲取了一些生机。
邢儿被这一句话弄得泪眼汪汪,怕林浠不高兴,强忍着没落下泪来。
林浠注意到这个孩子的情绪不对,但是什么也没说,全当作不知道。有些事情让她自己捱过去要比有人关心要好,没人希望自己是公开透明的,自己成长,哪怕只是度过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关口也算是了不起的。
邢儿现在就应该成为一个自认为了不起的人。
“做你自己就好。”林浠又说了一遍,“你看我没那么吓人对不对?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是有机会改正的,别总像是天塌了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邢儿含泪点点头,本来款式利落的侍女服穿在她身上竟然还宽大了许多,过于旷荡的袖子里是两条干柴一样的手臂,枯瘦的手指紧锁着,不用力仿佛就控制不住现在自己得情绪了。
太自卑了。
林浠给自己的小厨娘挑毛病,暗自给自己鼓气,以后便不能像以前一样平淡不争抢了,要不然自己院子里的这几个孩子怎么办。
主人地位低下,那人院子里的下人也是会被其他下人轻视的,这她可知道。
“对了小萝。”林浠对刚回屋的小姑娘吩咐道:“我不久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你帮我准备一些寻常人穿的,干练一些的衣服。”
“是。”小萝干脆应下,识趣的不去打听主人到底要做什么,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自觉。
邢儿在林浠吃过饭之后就将餐具带走了,一直待在厨房就没回来,慧慧闲来无事听着这句话就好奇,“姑娘是要去哪儿啊,将军可知道?”
林浠:……
小萝眉头一皱,冲着慧慧厉声道:“管你什么事,主子做事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你……!”慧慧气结,但是自己理亏,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憋屈的吃了这个闷亏。是啊,主子做事管她什么事,她本也不是一个不识礼数的,只是看林浠也不过是平民出身,便以为人是一个平易近人好相与的,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装腔作势。”林浠休息时,慧慧趁人不注意自己偷偷嘟囔一句,连小萝都没听见,却尽收林浠耳中。
林浠面上不显分毫,内心只觉得可笑,这姑娘傻不傻,当着人面说人坏话,万一被抓住了连个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到时候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慧慧还浑然不觉,只道自己命苦,平白就被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的未来少夫人选中,毕竟在大将军府时,在郡主手底下做事就已经是下人的顶儿了,可是招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