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浅予看着他,清冽如波的水眸之间潋滟其华,见他表情凝滞似乎在思考,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是冥苍国的战神,跟神一般的你在一起,我也不想做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我想做跟你齐驱并进的苍鹰。”
殷离修神情微顿,那双幽远的眸中散开一抹深沉。
从将她送进誉王府之后,他就逐渐意识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并不是能受人控制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看她的目光才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从而才有了后面的祁州抗灾和三乌寨剿匪的事情。
他原以为是因为灭门的仇恨让她变了一个人,却从没有想到她的想法竟然是与他齐驱并进,难不成,她还想上战场吗?
“你可知道,苍鹰要经历怎样的危险困境才能成为天空的猎手?”殷离修的话带着几分阴沉。
灭门的仇恨自然会让人脱胎换骨,可在他眼里,她毕竟是生长于深宅后院的女人,而他,却是双手染血踩着尸骨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其中的血腥残忍,她如何能体会?
他的眼神越发的深冷,和之前带着些许玩味的模样不同,如今更多的怀疑和犹豫。
盛浅予将他的表情看在眼睛里,微挑唇角带出一抹笑,是笑,却笑的严肃:“高处不胜寒,高度自然伴随着危险,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那个能力呢?”
殷离修眼神闪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担心她的安危,可是听到她说这番话,却又莫名兴奋。
他不说话,盛浅予想了想,继续说:“你让袭久去保护我的安全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自己的性命应该是由自己来确保,不是吗?就算是你也一样,星乙也好,暗卫也好,他们是你的帮手,却不是可以左右你性命的人,是不是?”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很清楚殷离修的脾气,亦或者说,在某一方面,他跟她很相像,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却从来不会过分依赖别人。
这话正好点中了殷离修的穴位,他幽深莫测的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半晌,叹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将袭久还给你。”
说着话,他的手抚过盛浅予的发丝,轻缓的触碰,带着丝丝悸动,这个女人,是老天派来管束他的吧?
盛浅予眉梢之间顿时一喜,踮起脚啪嗒一口亲在他的脸上:“那我现在就带她走!”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殷离修的血瞬间凝住,就好像身体里突然一下子安静了,随即砰然一声,心花怒放。
他愣愣地看着盛浅予,还不等开口就被她拉着手往外走,嘴角跟着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今晚不急!”
殷离修拽住了盛浅予的手,将她刚刚迈出去的一步又拽了回来;“如今已经是深夜,你们这样回去总是不便,明日我会安排她回去,现在,你跟我来!”
他话锋一转,扭头朝门口喊一声,瞬息功夫,星乙便出现了房间。
“去天字牢!”
殷离修沉冷的声音从唇瓣之间溢出,拉住盛浅予的手就外外走。
星乙应声在前面引路,夜幕之下,余光看到盛浅予的脸色似乎比刚来的时候好很多,猜想袭久的事情应该是成了,暗自松了半口气。
天字牢,是玄王府内府地牢,平常用来审讯秘密的犯人,当年为了帮皇上稳固政权,在这地牢中处置了不少左党,也算是殷离修独有的特权。
也许是来这地牢中的人身份都不算低,相比一般的阴森潮冷的牢房,这里便显得干燥多了,也没有阴暗潮湿带着腐臭的样子。
跟着一路往里走,路过的地牢中有犯人蜷缩在角落里,看到殷离修过来,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紧张,却没有一个喊跑过来喊冤,这跟电视里看到的地牢的模样很不一样。
崎岖迂回的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星乙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跟着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心领神会,赶紧拿着要钥匙开门,同时汇报:“晚上给送来了水喝吃食,他都没有动,也没有开过口,就这样一直坐着。”
说着话的功夫,就听见铁链子响的声音,咔嚓一声,铁门就被打开了。
盛浅予跟着殷离修往里走,看到里面一个身着蓝色锦缎的男人正坐在房间的床上,盘腿坐着,好像是在打坐一般。
他闭着眼睛,依旧能看出精致的五官,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鼻尖有一颗黑痣,正是金眉口中的那个“大人”!
此刻,他身形坐得笔直,骨节分明的手结成一个圆印,一动不动,即便是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他的眼皮都没有颤动一下。
狱卒带过来两个椅子给殷离修和盛浅予,这时,星乙走了过去,森冷的眸子看向那男人。
“你是谁?”星乙握住手中的宝剑,冷冷的声音好像带了刀子一般。
那人闻言撩起眼皮朝星乙看了一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盛浅予正好面对着那男人坐着,就刚才他挣开眼睛的瞬间,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浩瀚的星空,隐藏着很多东西,却让她看不明白,配上这样高冷的态度,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而此刻星乙被他无视,脸上的神情便更加阴沉了几分:“不要以为不说话我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来到天字牢的人,还没有不张嘴的!”
那人闻言眼皮颤了一下,聊起眼皮再次朝星乙看过去,唇角颤了颤依旧没有说话,紧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油盐不进还是装X?
接二连三的被无视,星乙的脸瞬间沉到了底,他转过身看向殷离修,正要开口,却见盛浅予突然站起来朝那人走了过去。
“人都到了牢里,还装什么大头蒜!”
说着话,盛浅予不知什么时候手中主握住了乾坤棍,就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啪一声,乾坤棍便直接抽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啊——”
一生凄厉的惨叫从牢房中传出来,那人原本还是一脸平静的脸上,此刻五官都拧在了一起,脸白如纸,那双眼睛也跟着睁开了。
“说!你叫什么名字,你都帮着盛允承做了什么事?”
盛浅予手中的乾坤棍指着那人的脑门,凌厉的眼神看得那人浑身一颤,紧跟着连连求饶:“我,我叫金卡,我没有做坏事,都我真的没有做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