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拉了杨雁回到怀里,轻轻拧了她嘴两下:“我把你个无法无天的。不准再混说。秀云那场官司,咱们两家生怕让人知道是你的主意,你自己反倒这么大声喊。现在正是秋收,路上来来回回人多,仔细给人听了去。”
杨雁回这才不说话了。
前头的车门忽被推开,杨鸿探头往车厢里瞧,问:“娘,罗家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是哪个在中间给儿子牵线保媒的?”
闵氏不由沉下脸来,咬牙道:“还不是庄七『奶』『奶』那个老乞婆。”
杨鸿笑道:“原来是她老人家。难为她惦记我,改明儿我好好孝敬孝敬她。”言罢,这才又伸手扣上车门,赶他的车去了。
杨雁回和二哥互相看了看,又齐齐笑起来。看来庄七『奶』『奶』又要吃苦头了。
大儿子这副模样,连闵氏都有些吃不消,和她兄妹一起笑起来。也不知鸿儿这『性』子像谁,既不随爹,也不随妈。
……
待闵氏安排好秋收事宜后,杨家也开始秋收。杨崎近来康健不少,气『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每日也能去田间地头转一转,去鱼塘盯一盯。杨雁回便每日跟着哥哥和爹娘去田间地头看庄户人家秋收。
待收了地里的玉米后,玉米秸秆也被装在套了骡子的平板车上,堆得小山一样,一车一车的拉回杨家。杨雁回学着别人的样子,坐在堆得高高的秸秆上。
她因以前没坐过,猛的坐这样高,周围又没个遮挡,心里有些害怕,乡间的路又多崎岖不平,一路上被颠得又是笑又是叫。
杨鹤只好将她又拉下来,说:“再这么着,别人该以为杨家的姑娘得了失心疯。”
杨雁回吵着定要再坐上去,还说:“一年就坐这一回。”一家人只好随她去了。
待到秋收忙过了,麦子也种下了,闵氏这才能沉下心来继续每日里刺绣。还没绣上几天,崔姨妈便上门来了。崔姨妈现如今又高升了,她已是秦太太身边的得力妈妈了。
杨雁回算着崔姨妈也该上门了。中秋过了这些天了,绿萍那边一点信也没有。
果然,崔姨妈在杨家对着表妹直抹泪:“哪有这样做主子的。简直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可我们做下人的,又不好明着求去。”
闵氏便道:“姐姐莫急,明儿我去一趟江老板家,再去一趟侯府,我想个法子催一催秦夫人。”
闵氏这么实心实意的帮忙,崔姨妈心里不免又感激了表妹几分。
杨雁回道:“娘,我明儿个和你一起进京。我还没去过侯府呢。秦家的后宅那么好看,想来那敕造威远侯府只有更好看的。他们家祖上可是开国功臣。”
崔姨妈忙道:“丫头,你这么个好模样,去秦家走动还成,万万去不得威远侯府。”秦英多规矩呀,秦明杰管教得又严。霍志贤就不一样了,那是个最好『色』不过的。
虽说外甥女还小,可霍志贤那等禽兽不如的,谁知会做出什么来。威远侯府一脉,除了世子夫人,如今净是些无法无天的主子。那霍志贤肯定干得出强抢民女的事。若非威远侯府行事嚣张跋扈,她当初也不会苦劝表妹放弃讨公道。
崔姨妈说完,又觉自己太唐突了。这样的话,怎能直接说给小姑娘听?她只好巴望着杨雁回听不懂这话。
谁知杨雁回听得很明白,还顺着她的话道:“姨妈莫担心。我明儿在脸上点些麻子便是,我这么个又小又丑的人,再不会有哪个男人多看一眼了。再说了,哪就那么巧,碰上了霍侯爷?侯爷若这么好见着,还当什么侯爷?侯府的主子们闲来无事,又不往下人的住处去。”
闵氏正要斥责女儿胡闹,却听杨雁回又道:“我也不是只为着玩,我许久不见表姐了,很想念她呢。我还给她做了香袋!”
杨雁回近来确实和闵氏说过好几次想见表姐。如今又听她这么说,闵氏便没再说什么了。
杨雁回见闵氏不反对她进侯府,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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