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在众人心里还在小九九的时候,络腮胡子突然开口,“我信这位相公的话。”
我信这位相公的话。
就是说,浅也心里一喜,他同意和穆夜联盟了!
那——
“哈哈哈哈……”
人群里,独手翁忽然大笑出声,笑声洪亮,宛若大槌击鼓,惊得林子周围一众飞禽纷纷飞走。
“好,好,好手段!好心思!”独手翁边笑边看穆夜,“这位相公真真叫人刮目相看,仅这一会儿工夫就看穿了整个游戏的关键,不仅看穿了,还抢在老夫之前出手,算计老夫,老夫佩服,佩服呀!”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佩服”,眉飞色舞的样子,没让人觉得有多开心,却无端让人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
对,毛骨悚然。
浅也坐在那里,被他笑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却听周令祎也笑道,“是啊,前辈,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明明游戏规则是你定的,可第一个撒谎的,却是你。你让我们是惩罚呢,还是不惩罚呢?”
独手翁敛住笑,冷冷盯住周令祎。
周令祎弹了弹衣袖,任他打量,表情虽则在笑,可眼里的意思却不让分毫。
独手翁咳嗽一声,枯朽的手缓缓摸到怀里。
呃,他想干什……
刚想到这里,浅也瞳孔骤然一缩。却见独手翁猛地转身,手里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身后之人!
“哧!”
一声闷响,被刺中心脏的老者难以置信地瞪着独手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惜,他再也说不出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漫上他的胸口,他无力地退了几步,退了几步,接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停住了呼吸,腰间的二龙棍也随之滚落。
“啊啊啊——!!!”娇娇娘尖叫。
“叫什么!”独手翁冲她吼。
娇娇娘被他一吼,身子一颤,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独手翁扔掉匕首,似笑非笑地望着周令祎,“老夫愿赌服输,先干为敬!诸位,接下来可轮到老夫做庄了,来啊,咱们接着来!这游戏不玩到最后,谁也别想离开!”
“当然!”络腮胡子应道,率先拿起骰盅摇了起来,好似完全没看到刚刚的死人尸体。
见此,周令祎和穆夜也拿起了骰盅。
哗啦哗啦。
一阵风吹来,空气里飘过浓浓的血腥味,可游戏中的几人却是全神贯注,专心致志,没有一个表现出半分不适……哦,错了,有一个。
浅也抬头,看到娇娇搂着自己爹,扒着自己爹,任凭爹怎么哄怎么劝,再不肯碰那骰子一下。
“好了没有?!”独手翁不耐烦道,“其他人都好了,就差你们父女了。”
“英雄,马上,马上。”娇娇爹满头大汗,凑到女儿耳边说悄悄话。
“……我不,我不!我不要玩!”娇娇的声音越来越大,又推又蹬,“我要回家!回家!爹,我怕,娘,娘——”
“乖乖,我的乖乖,快别叫了。”娇娇爹吓得三魂失了六魄,连忙去捂女儿的嘴。
络腮胡子摸向自己的刀,淡淡道,“这要等到什么,不若我一刀结果了她,大家也省心。”
独手翁点头:“好主意。”
一听这话,娇娇爹瞬间白了脸色,直接跪倒在地,“各位英雄!各位好汉!求求你们,饶过小女,她还小,不懂事……”
娇娇更是吓得嚎啕大哭。
娇娇爹一把攥住穆夜的衣摆。刚刚娇娇跟穆夜的互动他瞧的最清楚,如果说这里谁能救他们一家,也只有这个白绫青年了,“相公!相公!我知道您是好人,您劝劝他们——”
可谁知,先前一直表现善意的穆夜,此刻却是冷淡无比,“此事,恐怕我也是无能为力。”
“相公!”娇娇爹满脸震惊。
“爹!爹——救我!!!呜呜……”
另一边,娇娇被络腮胡子单手提了起来。她双脚凌空,双手乱舞,因为一直接触不到地面,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绝望。
“英雄,使不得,使不得啊!”娇娇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拼命给在场众人磕头。磕完左边磕右边,磕完独手翁磕络腮胡子,磕得碰碰作响,磕得鲜血满头。
那个黑影呢?
黑影是什么反应?
浅也偷偷观察娇娇娘方向,可惜,她失望了,那里此刻静悄悄的,依然没有一点任何动静。
难道和娇娇娘一样,晕死过去了?
娇娇被络腮胡子卡住了脖子,出不得声,又下不了地,因为不断挣扎,她头上的发饰掉了,发髻散了,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几乎要看到额头爆裂的血管……
浅也站了起来。
“英雄,你消消气,消消气,不然,你、你杀我吧!我愿意代我女儿去死!”娇娇爹哭喊。
“呜呜呜呜……”
“英雄!”
“——吵死了。”
林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不算大,也不算亮,甚至有些懒散,可众人仿佛全听到了,不约而同望向那个方向,那个声音响起的方向。
浅也心里苦笑。一个个的,原来早就恭候多时。好好好,你们都厉害,都狠,把人命逼至此,就是为了看看这一家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