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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门外,他坐在门内。
咫尺距离,一墙之隔,谁也没开口。
终于,她收回视线,低头,一脚跨入院子。
路过他的时候,他伸手,去倒壶里的水。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那抬起的手,却在轻轻发抖。
脚步声进房间了,停住了,突然,又冲了出来!
他一把扣住茶壶。
“……他呢?”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她直接问他,“他去哪儿了?”
门外的阳一嗅到了不对劲,悄悄躲了起来。
“你问穆夜?”他笑了一下,姑且算是一个笑吧,“他放心不下先去地陵的周令祎他们,也赶过去了。”
她死死盯着他,“赶过去?”
“是。”
“在他刚刚苏醒,身上伤还没好的时候?在他没有牡丹坠,眼睛不方便,我又不在身边的时候?在你单独跟他相处之后?”她深吸一口气,质问,“苏轮,你跟他说了什么,逼得他连等我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去了地陵?”
他没回答她。
她闭上眼。不想问了,也不去看他了,毫不犹豫转身,走向屋外。
“他们出不了地陵了!”他在身后高声道,“机关图已经被我换了,那里杀机重重,险象环生,十步一机关,五步一陷阱,他去,是送死,而你现在追过去,也无力回天,你们都会死在那里!”
她的脚步没停。
“你爱上他了?明知前路是死,也要去陪他?!”
“夏浅也!”
他站了起来,语调平静,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你若出这个门,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她一下子定住了。
“管你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去找他,我立马就回京都,从前种种,恩断义绝。天下女人何其多,我不会稀罕一个不爱我的女人。”
西风残照,叠翠流金。
她微微转头,露出了柔美白皙的侧脸。
他听她说了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她说,“断就断。”
“哎,夏浅也!夏浅也!”
阳一见此,连忙去追。
“砰——!!!”
茶壶狠狠砸向地面,摔成了碎片,也拦住了阳一追赶的步伐。
阳一回头,见男人没有表情道,“回来。”
“可是……”
“别让我说第二次。”
“……”
阳一看了看远去的浅也,再看了看站在那儿的苏轮,千言万语,千头万绪,最终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所以,结束了?
这两个人,真的到此为止了?
地陵某处。
周令祎与独手翁满面灰尘,一身狼狈,此刻正凑在一起,举着地图,比对着前面两条阶梯。
这两条阶梯一上一下。
上去的,明火点亮,一路通畅到底,什么都没有。
下去的,黑咕隆咚,仔细看,地面还有许多不明物质。
地图上显示的是走有不明物质的那条路,可两人见此,都有些踟蹰。
“怎么办?”周令祎捏着手中的图,“之前那个机弩阵,死里逃生的只有我们俩。我怀疑这图是假的,倘若、倘若这次还按照它标的走……”
“不按照它走,不就代表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还得重新退回去,再过一遍那个机弩阵?”独手翁打断道,“也许上次只是个意外。”
“也许,是我们都上了那家伙的当。”周令祎冷冷道。
那家伙,自然是指苏轮。
独手翁摇头:“且不提这图真假,只说这两条路,你通常情况下看到,会走哪一条?”
周令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照常理推断,往上走,看似明亮、顺畅,什么都没有,实则充满了危险。往下走,虽然黑漆漆的,路上也放了不少障碍,可越是这样,我反而越觉得是故弄玄虚。且地陵地陵,摆明了是在地下,如果是我,会选择往下走。”
“图上标的也是这条。”独手翁干脆道,“所以,我们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如果……又错了呢……
周令祎皱眉,想了半天,猛然发现除此之外他们也没其他路了,不得已之下,只能同意。
他们小心翼翼走下石梯。
嘀嗒。嘀嗒。
头顶有水珠落地的声音。
他们刚踏上第一层,就感觉脚下石梯一抖,接着,咔擦一声,整个平台都往下降了一节。
——不好!
二人表情齐齐一变,雕塑般立在那里,再不敢挪动分毫。
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