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浑身僵硬,一动不动,石梯还是那个石梯,人也还是两个人,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真的是故弄玄虚?
二人试探性地往下走了一步,没反应,又走一步,依旧没事。
就这样,他们下了第三层,第四层,第九层,第十层……
嗵嗵。
嗵嗵。
空荡的阶梯上只听到两人谨慎的脚步声。
走到中间后,头顶水滴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仿佛一下子打开了闸门,水流湍急,越来越促,越来越重,哗啦哗啦,宛如下雨。
“……怎、怎么回事?”周令祎连忙停住,环顾周围。
独手翁自然也听到了这异响。他看看左边,再看看上边,虽然什么也没发现,可四十多年的临场经验却告诉他,“不行,不对劲!不能往下走了,回去!赶紧回去!”
闻言,周令祎掉头就跑!
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阶梯仿佛有了生命,噗呲一下,瞬间倾斜,原本垂直的台阶刹那变成了滑梯——
“呃!”
二人始料不及,脚下一个踉跄,齐齐摔向地底。
混乱中,周令祎一把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插向墙壁!
只听“噌”一声,刀锋入壁,他挂在了那里,下面的独手翁见此,一把拽住他的腿,黑暗里,两人一个连着一个,如同辣椒串般串在了半空。
“是陷阱!”周令祎大喊。该死,地图是假的是假的果然是假的!这老头重死了重死了重死了!
“梯子还在,我们顺着梯子网上爬!”老头说道。
两人连忙伸脚去钩旁边的滑梯。
只是脚刚碰到,就见滑梯上方,缓缓流下了晶莹的液体,一点一点,覆盖住倾斜的滑梯。
“……那是什么?”周令祎吃力地抬头,“水?还是油?”
那液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流过他们的脚。
几乎是本能,周令祎和独手翁将脚收了回来,再不敢借助滑梯往上爬。
很快,滑梯上面就全是这些液体,且,源源不绝。
周令祎不死心,从怀里掏了掏,又掏了掏,终于掏出了一把扇子。
他将扇子丢到了滑梯上。当扇子接触到那些液体,只见一股白烟升起,定睛再看,他那名画师作画、上好材料制成的白玉扇子,就被液体融化得只剩下了扇柄上的挂饰。
“……”周令祎的心狠狠一沉。难道,这回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而下面那一直拽着他腿的老头,看见扇子的下场,手也拽的越发卖力。
怎么办,不好上又不能下,那等待他们的,只有……
正想到这里,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男音,“周令祎!是你们在下面么?”
——骆夜!
周令祎和独手翁的眼睛同时一亮,赶紧叫道,“是!是!我们在这里!”
“你们情况如何?”
“快拉我们上去!注意,千万别走那台阶,那是个陷阱!”
话音刚落,就见一条白绫自上而下落了下来。
两人看到这白绫,顿时如释重负。
“一个一个上,”骆夜的声音在上面十分冷静,“不然恐怕承受不住几个人的重量。”
周令祎对独手翁道,“前辈,你先。”
老头也不客气,顺着他的身子蹬了上去,一把握住白绫。
趁着老头攀爬,周令祎问,“你怎么进来了?还能找到我们?”
“血腥味。”骆夜道,“我之前曾走过一个□□阵,那里死了不少人,但是没找到你们的尸体。”
听到这话,周令祎的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所以,他是怎么过那机弩阵的?
仅凭他的听力?
“地图是假的,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得出去,从长计议。”骆夜道。
一听要出去,独手翁立马拒绝,“不行!我们地图是假的,陆璇和澹台羽那边的可是真的!他们本来就比我们进来得早,现在我们一出去,岂不是给了他们更多的时间与机会!”
“可一直留在这里,我们也无法……”
轰隆轰隆——
地面猝然震动起来,大量大量的泥土往下掉,石块滚动,沙粒飞扬,整个地陵好像被人从梦中唤醒,毫不犹豫点燃了所有道上的烛台。
独手翁吊在半空,险些被弄震下去,等他一脸惊慌地爬上来,那震响依然没停止。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怎、怎么回事?”独手翁茫然道。
“我猜,陆璇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了宝藏……”骆夜缓缓道,“可他们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所以,地陵被启动了。”
“启动?”
“对。现在,我们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