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娥青娥撩开车帘,扶着公主从车上下来。
她虽然脸色有些白,但精神显然好了许多;轻轻俯下身去扶住碧姬,雍容说道:“夫人大礼,尹梅实不敢当。快快请起!”
青娥紫娥忙也过来搀扶起夫人。卫闵呵呵笑着说:“夫人,贵客远路奔波,快请公主去后堂修息吧,我自和殿下在前衙叙话。”
碧姬夫人笑着答应一声,俯身相让道:“公主殿下,里边请。”
公主道了扰,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后堂。
卫闵这才对郡王说:“殿下,请帅衙上座!”
翼丹点点头,与卫闵一前一后来到督府帅堂。卫闵往帅座相让,郡王笑道:“自古帅不离位。本王在一边休息一下便要起行。”说完在左边席垫上坐下。
卫闵无奈,也只可在对面席地相陪。从人献茶,又有兵丁捧上了果盘。
卫都督掀着虬髯,上下打量打量,这位年青的郡王。呵呵笑着说:“臣闻殿下于本月望日大婚,日前派人前去恭贺,现在可能已经抵京。却不知殿下因何事微服到此。”
郡王脸一红,知道卫闵的言外之意是在怀疑:即将大婚的有夏王子跟大商公主,怎么会一齐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燕国,而且还穿着一身布衣。
翼丹思忖了一下,让卫闵屏退从人,低声说道:“不瞒将军,公主日前在商君的护送途中遭妖人掳掠。小王奉父王之命到此找寻,幸亏几位世外的朋友援手,才救了公主脱险,为防惹人眼目,因此便装而行。”
卫闵惊讶道:“竟有这等事!”
翼丹若有所思的淡淡一笑,眼望着卫闵说道:“事关公主名节尊严,我今日只对卫督言讲。别人一概不知!”
卫闵忙俯身秉手道:“微臣明白,此事出王之口,止于臣耳。”
郡王轻轻啜了口茶,放茶杯的时候一捋桌边的袖子,忽然略微变了下脸色!这才想起土地公还给他的人参果,还在百花袍的袖口中!
卫闵看他脸色有异,忙问道:“殿下可有何疑虑之事,微臣能够帮忙?”
郡王沉吟片刻,轻叹了一声,说:“适才进关之前,看见燕候车仗,为避免被他看到后误会,与一个年轻的后生换了衣服。现在忽然想起,袍袖中有我师尊恩赐给公主的一盒丸药。”
卫闵忙问:“那个后生是不是穿着一件银白色的团花锦袍,还骑着一头驴?”
郡王惊愕不己:“将军何以知之?”
卫闵呵呵大笑,一拍手,堂下走上来一员牙将,对他插手行礼说:“都督有何差遣?”
卫闵说:“你去把牢里那个骑驴的少年和那件袍子取来。”
翼丹又惊又喜,他已猜出那个年轻人是被卫闵截获了!
果然,不一会儿牙将带上来的正是那个人,只是手上被拴了绳子。
牙将手里托着那件百花袍,呈给都督。卫闵一摆手说:“呈给郡王殿下看看,是不是这一件!”
牙将走过来,俯首禀告道:“请殿下过目!”
郡王急忙站起来,抖开袍袖用手一摸,那个枣儿大小的人参果盒犹在!心里暗松了口气,也更加感佩卫闵的精细与军法森严:要不是他,不仅袍子一去不复返,就是找到了袍子,再有十个人参果也不见了!
不枉自己推荐他一场,真是个人才。
那个少年这阵儿也认出来郡王,因为他就穿着自己的衣服呢!连忙哭喊道:“公子!公子救命!”
郡王忙问卫闵怎么回事儿。卫闵说:“刚才微臣在城门下等候燕侯,看这人穿着锦衣,骑着匹蹇驴,趾高气扬的过来。驴子倒也罢了,脚下却穿着一双露着脚趾的破麻鞋,特不搭调。因此着人上前盘问,这人就慌了!一会儿说衣服自己做的,一会儿说跟人借的。微臣恐他涉嫌偷盗,就暂时锁禁在牢里。正好方才听殿下说起换衣一事,便知道果然冤枉了他。衣服也早封存在库里,顺便取来交还殿下。”
翼丹脸一红,轻笑了一下说:“将军费心了,只是换衣本是本王提起,不干他甚事。我只取走自己的东西,衣服仍旧还给他,好生打发他去吧!”
少年在堂下一听,连忙摆手道:“公子......王爷,你饶了小的吧!我怎么还敢要您的衣服,求您说情,你穿的那衣服我也不要了,算小人孝敬您的,只要放了小的,把驴儿还给我就行!”
卫闵一笑,说:“殿下岂会白要你的东西。既知是冤枉了你,驴儿牵走,袍子留下;另外从本督这里送给你十两银子,以作抚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