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驰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感觉身边空空的,他愣了一瞬以后立刻清醒过来,看着有些凌乱的床铺,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做下了何等疯狂的事情。
昨晚,他抱着一种慕流云随时会受不了,一脚把他踢开或者一掌把他打飞出去的心思,本着多亲一口是一口,多摸一下是一下的无赖精神,不断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而慕流云始终都没有推开他,甚至后来还带着几分犹豫地回应了他的索求,那些笨拙的亲吻和紧密的拥抱,甜美得就像一个让人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但张驰清楚那不是梦,流云对他也是有感觉的,至少对这事并不反感。
为了不引发慕流云的抗拒,张驰不敢凭着自己那点东拼西凑的理论知识做到最后一步,只竭力地想办法取悦这个随时能把他打飞的男人,让慕流云在他手里释放了两次,他自己也射了一回,就心满意足地抱着对方睡了过去。
至于后来慕流云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完全没有印象。
可是天都还没有亮,流云会去哪儿?
张驰突然联想到,慕流云该不会是醒过神来之后,就后悔昨晚的冲动,恼羞成怒地走掉了吧。
这个想法让他心慌意乱,急忙地穿上衣服想出去找,因为屋里太黑还踢到了凳子,他也顾不上停下来揉揉脚趾头,嘶嘶地吸着气瘸着腿挪过去开门。
门外,天光才刚刚露了一点鱼肚白,周围的景物都还只能看得到一点朦胧的轮廓,慕流云就坐在不远处一块平坦的大石台上,面向着群山正在打坐练功,晨曦中的身影仿佛已经与山河天地融为了一体。
张驰突然觉得昨天晚上那种不怕死不要命的勇气一下子泄了个干净,他踌躇着,迟迟不敢上前。
还是慕流云听到张驰发出的动静,收了功回过头来。
张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天还没亮,怎不多睡会儿?”
“流云!”张驰的心情又雀跃起来,急急地向他走了过去。
“慢些,别摔着了。”慕流云还惦记着他身上的毒,急忙出声提醒道。
张驰可不管这么多,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从背后抱住慕流云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怀中的身躯僵硬了一瞬,但是没有推开他,慕流云反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醒来看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了。”张驰心有余悸地说。
慕流云轻笑了一声:“这是我家,我能去哪儿?”
张驰用力蹭了蹭他的背,贪婪地呼吸着流云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味。
慕流云还在这里,而且并没有生他的气,可是张驰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音问道:“流云,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慕流云轻轻地应道:“嗯。”
“当真?”张驰的脸一下子竖了起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慕流云的侧颜。
“这事我刚才也仔细考虑过了。”慕流云目光依然注视着远山,语气平静地说,“你我皆是肉体凡胎,注定逃不过情`欲折磨,与其苦苦压抑,还不如顺其自然,就如治水,堵不如疏。师父要我立誓终生不近女色,既然你是男人,想必是无妨的。”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和意料之外的理由令张驰脑子一下子打了结,像条被晾到岸上的鱼一般张了张嘴巴,半晌才问出一句:“为什么你师父会要求你不近女色?”
慕流云轻轻地叹了口气:“别看我现在如同常人一般,其实我身有隐疾,一直是靠着这些年以强劲的内功压制着,才不至于发作。”
“你有病?”张驰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不明原因的怪病,大夫也束手无策。”慕流云说,“对我而言倒是不要紧了,只是这种病很可能会随血脉流传,我若是留下了后代,我的后人未必会有我这般的幸运,能遇上师父这样的高人,自幼悉心教导传授武学,到了会发病的年纪已经能够自行压制。若将他们带到这世上来受这病痛之苦,岂不是作孽?”
张驰心情有些复杂地在慕流云身边坐了下来,慕流云因为不想留下后代而不近女色,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他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却又有些替慕流云感到可惜:“你这么厉害的人,却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会不会觉得挺遗憾的?”
“这上清宫中许多人都是潜心习武修道,终生不婚不嗣,没什么好遗憾的。”慕流云看着他,声音平静地说,“我觉得你说的对,除了不能生孩子,你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生孩子这点也挺好的。我以前没对你动过这个心思,你既然说试试,那便试试吧,不论如何,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张驰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感动,他抓住慕流云的手,郑重承诺道:“我绝不会辜负你。”
“别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你又不欠我什么。”慕流云没有像以前一样甩开他,而是犹豫了一下以后,也反握住了张驰的手,“你我之间,本来就是最简单纯粹的关系,若是今后依旧互相喜欢,就在一起生活,若是在一起觉得不愉快就各自分开,也不必像有些凡俗夫妇那般,即便日日争吵还要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