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梵天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些栈道上严阵以待的精兵,不过是个幌子。
从一开始,对方的计划就是在坚硬的山石上打开一个缺口,再从这条红莲教自己挖出来的通道,毫发无伤地进入隐月宫。
而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上了对方的当,这会儿所有的战力都部署到了没有用的地方,而那条本来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通道里,现在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卫梵天眼前一黑,气得几乎吐出血来。
他向着对方精兵集结的栈道上飞掠过去--既然对方要玩釜底抽薪,把高手都派去突袭隐月宫,那么栈道上的陆知乾身边说不定就只有一些普通的士兵护卫了。
他几个纵跃来到了远远可以看到军队的地方,除了那些七手八脚搭桥的人以外,就在陆知乾的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白底黑边道袍,孑然静立的身影。
卫梵天当然知道他是谁,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他只能带着不甘和愤怒,远远地看着慕流云,慕流云也远远地看着他,没有徒劳地追向这个轻功比自己好的少教主,只是向着陆知乾那边又走了两步。
***
卫梵天不能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在确定了偷袭无望之后,他迅速带人撤了回去。
经历了偷袭暗算和风餐露宿,憋了一肚子火的江湖侠士们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入了隐月宫,那条山中通道的入口在隐月宫的城墙之内,这个设计原本目的是为了使通道无法从入口处被攻破,如今却为武林同盟会的侠士们大开了方便之门,让他们得以直接绕过了城墙这一道麻烦的防线,也使得城头上的投石车、□□台之类的守城器械全都失去了作用,毫无准备的红莲教教众们被突袭而来的武林同盟会高手杀得人仰马翻。
当卫梵天带着一众高手赶回的时候,隐月宫中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他却没有参加战斗,而是留下了血奴和一些部下跟武林同盟会的高手纠缠,自己带着一小批武功最好的属下,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隐月宫的内城而去。
期间有同盟会的人发现了这个红莲教的少教主,试图上来拦下他,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而几招之内就被毙于掌下,而当秦无期等高手闻讯赶到的时候,卫梵天已经进了内城。
当年建造隐月宫的山岳国国王是个非常多疑之人,成天觉得臣民要造反,除了动不动就将人扔进黑龙潭祭天以外,还将隐月宫修建成了城中有城的模式,外城到处都是贫民窟和棚屋区,供山岳国的百姓居住,内城住着皇室成员和他信得过的大臣,外城和内城之间还有一道城墙和护城河,护城河中蓄的不是河水,而是一种碧绿色的毒水。
一个侠士被大好的形势冲昏了头,飞身跃起想要一口气冲进内城,却被不知哪里射出的冷箭穿透了胸口,落入护城河中,其他人想去救时,却惊恐地看见那人的皮肉迅速地腐烂溶化下去,没多久已经化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秦无期他们没有再冒然硬闯,而是先在外围控制局面,等待大军进来汇合。
江湖高手和军中精锐源源不断地从那个狭窄的通道进入了隐月宫,跟教众和血奴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战斗从黎明一直持续到黄昏,打死打伤红莲教教众近千人,俘虏数百。
期间,卫梵天就带着几个最精锐的高手龟缩在内城之中,任凭外面杀声震天,他也巍然不动,寸步不出。
***
到了晚上,战斗已经结束,外面的士卒还在连夜忙碌着清点伤亡,安排守卫,处理囚犯之类的事情,陆知乾等人则集中在一栋比较大的石质建筑里,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多亏了你出的好主意,不然我们绝无可能这么快攻破隐月宫的防御,若不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死伤肯定不止这么些。”陆知乾拍着张驰的肩膀,爽朗地笑着,“这场胜利要记你首功。”
“哪里哪里,我只是瞎胡闹罢了。”张驰赶紧谦虚一下,“要不是慧明大师那决定性的一掌,我们这一趟也就是白忙活。”
“阿弥陀佛,张小檀越客气了。”
“能如此顺利地进入隐月宫,也着实出乎在下的意料,不过如何进入内城依然是个大问题。”秦无期将张驰从龙潭底带出来的那张地图铺在桌上,“诸位请看,这内城设计得极为精妙,城墙高四丈有余,还有能将人溶得尸骨无存的护城河,更有几十个箭孔,随时可能放出暗箭,这护城河又极为宽阔,只有轻功十分好的人才能一跃而过,但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时,极易被暗箭所伤,一旦落入河中,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陆知乾说:“除非有人能够带头冲进城去,想办法放下城门,否则我们只怕是无法通过这道防线。”
“要冲进去放下城门谈何容易?”秦无期摇摇头说,“红莲教教主卫无极和少教主卫梵天皆是武艺高强之辈,内城之中也还有不少高手在,即便有人轻功够好可以跃过城墙,还运气够好没被暗箭射下来,也一定会被他们围攻,势必凶多吉少,更别说找到办法打开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