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糯宝坐在自己专属的小凳子上,面前伸出去的小桌板上摆着一个装满鸡汤面的小碗。
时五哥捏着筷子熟练的把面条卷起来,说:“啊,张嘴。”
她嚼着嘴里被鸡汤泡得软乎乎的面条,咽下去挤出了一个字:“爹?”
她昨晚睡得早,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家里人见她睡得香甜没舍得叫她,一觉睡醒就发现爹还有三哥都不在。
他们去哪儿了?
戴红柳拎着菜篮子进来,好笑道:“你爹去找村长了。”
昨晚后半夜时小叔也回来了。
她和时野都觉得分家的事儿不能耽搁,一大早时野就带着老三出去了。
她走过来点了点糯宝的脑门,打趣道:“鸡腿好吃吗?”
糯宝两眼发亮地点头。
一只鸡总共就两个腿,分成两顿都给她留下了。
鸡腿炖得脱骨,肉撕碎了融在香浓的鸡汤里,汤里还浸了软烂的面条,看起来卖相不太行,可味道杠杠的。
她心满意足地竖起了大拇指。
戴红柳笑了:“你……”
“吃吃吃,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傻子,她晓得什么好赖?!”
时小姑冲出来,走到灶台边上摔盖子砸水瓢地嚷了起来:“娘都被你们气病了,你们杀了只鸡自己占着锅灶吃了个肚圆滚饱!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做饭?你是想饿死我吗?!”
昨晚炖鸡的香味顺着门缝就往屋子里蹿,她被勾得险些丢了魂儿,可还是想摆架子等人叫。
可左等右等,死活都听不见有人叫。
她倒是想出来直接拿,可屋里的时老太怕大房一家子还揪着分家的事儿不放,愣是给她摁住了。
谁知道她今儿起来了,看得见的肉都在糯宝的碗里,锅里连滴汤都没给她留!
注意到她嫉恨的目光,糯宝伸出小手把碗围出了个圈,警惕地看着时小姑斜起了小下巴。
馋了吧?
馋死你!
戴红柳也没惯着她,张嘴就呛:“你是缺胳膊还是断腿?饿了不会自己做?”
时小姑难以置信地说:“我自己做?”
这家里的饭啥时候让她做过?
“不做你就饿着。”
“鸡都被你们吃完了,我……”
“一大早就吵吵什么?”
村长不悦地看着院子里对峙的人,沉声道:“春妮儿,你去把你三哥和你娘叫出来,我有事儿要说。”
时小姑见村长发话了,阴沉着脸进了堂屋。
村长叹了口气,说:“分家的事儿不难办,可家门一分就是两家人了,你们真的都想好了?”
时野和戴红柳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村长有些无奈:“那也行,只要……”
“娘啊,咱们这家人就要被那没良心的生吞了,你怎么还不醒啊……”
“哭有什么用?别哭了!”
“我怎么不哭?你看看那些黑心肝的都干了啥,娘都被他们气病成这样了,要是……”
“行了!”
时小叔打断她的哭闹,走出来看到村长脸上顿时泛起了愁容。
“村长,大哥大嫂。”
他彬彬有礼地问了好,说完叹道:“我娘昨天晕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我正打算去请大夫。”
“村长您有话就跟我说吧。”
他看似说得在情在理,可核心内涵就一个字:拖。
老太太病得不省人事,不可能把她强行拖出来分家。
她的病一日不好,这事儿就只能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