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克义一愣,他常常听闻斩鬼盟这位少主脾气有些古怪,也是一位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主。
斩鬼盟的少主地位本来是不存在的,一向是以斩鬼盟内部年青一代最为杰出者暂居,只要有人能够在各个方面碾压现任的少主,那么大可以取而代之,并且会获得长老会所有长老的支持。
然而这位苏慕云少主,愣是在少主这个位置上从头坐稳到现在。
自从他开始修习武道后,这个位置就是没人能够扳动,无数年轻天才斩鬼人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挑战苏慕云的位置,无论是长老们刻意安排的,还是年轻天才们不服输的那股意气,都使苏慕云这个少主位置坐的很不是安稳。
斩鬼盟并不存在所谓的世袭制,是有能力者居之,只要是得到大部分人认可的人,都有机会坐上这无数斩鬼人梦寐以求的高位,引领着最强的斩鬼组织,和无数侵扰人们生活的恶鬼进行殊死较量。
苏慕云一直被挑战,却一直在获胜,一个又一个天才斩鬼人在他手下倒下。
有些斩鬼人知耻而后勇,更加磨练自己的实力,准备再次抢夺少主的宝座,而更多的斩鬼人却是在见识到了和苏慕云之间的差距后,心灰意冷,失去了对武道的信心,泯然众人。
潘克义定了定心神,说道:“少主,二十年前的喉骸现世,引起了多方势力的争夺,我们斩鬼盟作为灭杀恶鬼的组织,必然是会参与到其中去的,而我潘克义正是作为富江分部的先锋,带领着上百名最精锐的斩鬼人,前往了喉骸现世的地点。”
苏慕云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在来富江市之前已经得知了,他在每次前往一个分部的时候,都会留出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大致的了解到每个分部发生的重大事件。
这些事件很多事每个分部足以自傲的战果,也有很多事件是他们从上到下都不愿提及的伤口,他作为斩鬼盟的少主,一言一行自然也要顾及许多,如果一不小心触及到了一个分部的底线,那么他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少主位置上,恐怕更是雪上加霜了。
苏慕云其实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
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少不少主的地位,对他来说,少主无非是多了一些实权,带来某些地方上的方便,但是同样也少去了所有的私人时间,如果不是为了那一个承诺,他早就随便找一个看的顺眼的,有能力的天才武者,把自己的少主身份拱手让人了。
“这件事我略有耳闻,潘副部长当时应该是正值年轻气盛,武道的上升的黄金时期,想必战果一定非常显赫吧?”苏慕云道。
这很明显是一句夸奖,但在潘克义的耳朵里听来,却有几分唏嘘。
诚然如苏慕云所说,二十年前的他意气风发,仅仅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灵动境的斩鬼人了,这不单单是他的身世极佳,更重要的还是他本身在武道上的韧性。
坚韧不拔的性格让他在武道上就算是遇到了挫折,也能够咬着牙关挺过去,而不是意志消沉,一辈子都再无建树。
潘克义甚至在心里面想过,如果自己夺取了喉骸,顺利送回斩鬼盟,那么他甚至都有机会参与当时那一时刻斩鬼盟少主的竞选。
可惜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潘克义近乎是濒临崩溃边缘。
“少主,请你仔细看看我现在的武道修为。”潘克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武道实力尽数展现了出来,毫无保留。
会议厅中无人发出任何的声响,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潘克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这实在是太过可怖,他们也不忍心多嘴为苏慕云解释,只希望潘克义能够自己说出口来。
苏慕云一眼就看出了潘克义现在仅仅只是一个铸骨境三阶的武者,在武者社会里,铸骨境武者已经算是一方高手了,可是在斩鬼盟里,还是远远不够看的,仅仅只是一个能任命的斩鬼人而已。
更遑论潘克义已经年近半百,这样的实力说明他日后再也不可能有寸进,更不可能坐到富江分部的副部长位置。
武道就是如此残酷,年龄决定了很多,越年轻的武者,他们的武道境界越高,也就代表了他们未来的潜力够大,同样的,年龄越大境界却一般的武者,他们普遍会被认为是不堪重用的。
这时候不是责问潘克义和分部任命人员的问题,苏慕云处变不惊的基本功还是修炼的不错的,他的面色几乎没有变化。
“为什么潘副部长的实力,下滑的如此厉害,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重伤,还没能够调养过来?我们斩鬼盟有无数的天材地宝,救治潘副部长我想应该是问题不大。”苏慕云不知其中缘由,只好避重就轻,给出了一个看上去不会出问题的回答。
潘克义听到苏慕云的话,凄然的笑了一声,“少主,多谢你的好意了,哪个武者会不爱惜珍重自己的武道前途呢?我早就把我所能换到的所有天材地宝都换过了一遍,却还是治不好我的伤势。”
苏慕云沉吟了片刻,说道:“敢问潘副部长的伤势,是不是当初在争夺喉骸的时候所受的?”
“是的,但它和一般的伤势不同,并不是一种简单的伤势。”
说到这里,潘克义竟然将自己的背部亮了出来,褪下身上的上衣,苏慕云很是清楚地看见潘克义的背后有着一条又一条黑色的弯曲纹路,远远地看上去像是某种文字,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规则可循。
如果非要说像什么的话,那应该就像是虫子一样的生物蛰伏在潘克义的表皮下,因为这些黑色弯曲纹路在不停地跳动中,在皮肤间来回穿梭,看上去很是焕然自得。
“这是?”苏慕云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唐小豆站在苏慕云的身边,自然也把潘克义背后的古怪模样尽收眼底,富江分部的高层们似乎都知道潘克义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们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震惊。
“为什么我在你们分部的报告记录上,没有看见潘副部长负伤的相关记录?”苏慕云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这种重要的情报到现在都没有上报,绝对是富江分部重大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