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怒极,点着文铎道:“胆敢逆上,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的主子是王爷,保护锦瑟是王爷之令,何来逆上一说?”
“你,你们……”明仪怒极反笑,从婆子手中夺过白绫,仰首道:“既如此,本宫亲自动手,谁敢拦我?”
说着,明仪跨出一步,文铎无法,只得后退一步。
被围住的锦瑟暗自一叹,推了推阿安道:“快去赵妈妈那里。”
阿安早已吓得傻了,听见锦瑟这话也不知动弹,仍是牢牢地抱着锦瑟胳膊。
锦瑟难免心急,恍惚中,竟又好似回到了前世,安安一声声哭叫着,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铺天盖地的红色极其刺目,锦瑟闭了闭眼。
就在她身前的文铎忽然跪下去,唤了一声“王爷”。
偏偏是这个时候,宸王回来了。
明仪僵了僵,转身去迎,颤声道:“阿醨!”
几步远处,萧子醨面色沉沉一语不发。
明仪满腔的愤懑,只恨上天不开眼,竟然叫阿醨在这一刻出现。
她怆声道:“阿醨,你好糊涂啊!锦瑟这贱婢不过是生得像赵瑟瑟,她毕竟不是啊!你睁大眼睛看看,她就是个卑贱的丫头,根本不配留在你身边!长痛不如短痛,今日我来做个恶人,替你解决了她!”
说罢,明仪又要动手。
见宸王已到,文铎再无所惧,直挺挺地站着不动。
明仪咬牙,终是越不过文铎去。
萧子醨仍是不开口,迈步到了锦瑟身边。
锦瑟本是跪坐在地,见宸王突然回来,强忍着后腰的疼痛想直起身体来,却被惊慌的阿安一压,痛得更厉害了几分。
锦瑟蹙眉,额上渗出了薄汗。
众目睽睽之下,萧子醨弯腰伸臂,将锦瑟拦腰抱起。
锦瑟毫无防备,身体骤然腾空之时全凭本能,低呼一声抓住了萧子醨的衣裳。
待青色交领映入眼里,锦瑟急忙松开手,惊道:“王爷不可!”
她的挣扎换来了萧子醨双手的一个用力,他道:“别动。”
抬眼间是萧子醨暗沉的眸光,锦瑟竟真的不敢动了。
抱住她的双臂沉稳有力,依稀间,锦瑟甚至能够感觉得到萧子醨的心跳。
这样一个瞬间,锦瑟脑子里突然跳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前生,她惨死前的最后一刻,若是萧子醨也能够这样出现,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
念头转过,锦瑟心神俱乱。
萧子醨忽然开口:“皇姐,不罗的大君向大沥求亲,圣上已经应了,如今不罗的使臣正在来京议亲的路上,你也不必想别的,好好的准备准备才是。”
他这话没头没脑,听得众人诧异不已。
不罗是大沥的邻国,虽国小却富庶,百多年来一直与大沥交好。
不罗的大君瓦真正当而立并无正妻,他向大沥求亲,定然是求一位公主,可如今大沥国中,年纪适宜的公主都已有夫有子,只有明仪是寡居。
听萧子醨的话音,此次议亲的对象正是明仪。
公主再嫁本也没有什么,前朝也有先例,只是不罗毕竟是别国,嫁过去就是背井离乡。
明仪猛地一个趔趄,嘶声道:“阿醨!”
萧子醨道:“不罗大君瓦真仰慕皇姐已久,皇姐对他亦不陌生,此桩婚事甚好。”
明仪的脑子嗡嗡地响了又响,哑声道:“什么婚事?与我何干?”
萧子醨也不再说,径直走进书斋,将锦瑟安放到交椅上,问道:“疼得厉害么?”
锦瑟早已失措得不行,只是身体腾空行动不能自如,这时候虽然脱离了萧子醨的怀抱,却是被圈在萧子醨双臂与椅子之间。
尴尬难解间,锦瑟转头一瞥,叫道:“阿安!”
阿安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里头却不敢进。
想到阿安受了惊吓,锦瑟很想抱住他安慰一番,奈何萧子醨有话在前,无干人等不得进入书斋,她便挣扎着要起来。
萧子醨蹙了蹙眉,“叫他进来。”
锦瑟急忙招手。
萧子醨这才直起身体,拉远了与锦瑟的距离。
锦瑟接住扑进怀里的阿安,一颗心却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停。
她心里太乱。
若是宸王晚回来了一刻,此时见到的会不会是她的尸身?生死不过是瞬间的事,重生之后,她本也不惧死亡,但真的因为明仪丧命,岂不是又枉死一回?
明仪实在太疯狂,当着阿安的面居然就要她死,想来是恨透了她。
还有,萧子醨他到底在想什么?众目睽睽下做出那般举止,也太匪夷所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