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向明仪,暗骂一声“蠢货”,面上却现出担忧来:“公主刚刚病愈,接着又操持宴席之事,且还心怀即将离开故土的愁思,如此劳心劳力,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若是对小王爷疏漏了,还请小王爷包容体谅几分。”
身为大沥的国母,皇后的态度可谓宽厚之极,瓦加泽便揖手道:“娘娘恕罪,我实在是因为心急,这才多说了几句,若有冒犯唐突之处,还请娘娘包涵。”
瓦加泽又看明仪:“也不知公主府的水酒是哪家酒坊的,居然烈性至此,我饮了一杯就头晕目眩,连怎么被搀到这里来的都不清楚。”
见明仪呆怔,皇后只得勉强一笑:“想是小王爷离开家乡水土不服,连酒水都不和肠胃,公主,你叫人给小王爷换了清淡的酒水吧。”
事已至此,只要明仪圆承几句就可,偏偏明仪油盐不进,仍是一副受了刺激之后的茫然神情。
正如皇后所言,这段时间明仪的确是劳心劳力,将今日的一切细节都反复确认了许多遍,甚至她做梦都是如了心愿,醒来后就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明仪的计划是,先把锦瑟弄到这屋子里来,然后在瓦加泽的酒里下迷药,待瓦加泽有了反应,便借口醉酒劝他到这里休息,瓦加泽被药性刺激,看见貌美的锦瑟定不能自持,到时候房门一关,量锦瑟也跑不出去。
可是房门一打开,看见瓦加泽好好地,明仪先就失去了判断。
再加上这凭空冒出来的陌生女子,她就全无应对的能力了。
明仪费心筹划,想尽了所有的可能,也没有想到过会发生此刻这一幕,她仿佛遭了重击,脑子彻底空白了。
真真是忙碌一场欣喜一场,却落了个事与愿违。
明仪知道皇后与瓦加泽在说话,但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却是从她右耳进左耳出,根本没有经过大脑。
蓦然间,明仪想起一件事。
守门的婆子说,人都在。
明仪心头一松,竟然觉出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她也不叫人,干脆自己去找。
不就是这么大的一间屋子么,她就不信,锦瑟能化成一股烟飘出去。
偏偏明仪与婆子都忘了,先前是锦瑟与瓦加泽一先一后地进了屋子,现在哭的这个,是怎么来的?
明仪刚刚要动手,还未转到床边去,被那哭着的女子出人意料地跳下床抱住了腿脚。
她道:“殿下为奴婢做主啊,奴婢这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死都不能瞑目……呜呜……天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明仪还来不及做什么,瓦加泽已经一跃而起,指着那女子道:“你胡诌什么?什么叫死都不能瞑目?我怎么着你了?是你硬闯进来,险些非礼了本王!”
女子并不接话,鼻涕眼泪都抹到明仪的裙裾上,嚎啕不止。
明仪厌恶不已,腿脚动了动才发现,这女子力大无比,竟是把她抱得死死的,根本挣脱不开。
守门的两个婆子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拽那女子,却不想女子伸开胳臂一挣,一下子就撂倒了两个婆子。
婆子倒地时,一个撞到了书架,一个撞到了桌子,一时间屋子里噼噼啪啪嘿哟连声,竟是满地狼藉乱成一团。
女子收回胳膊,仍旧牢牢地抱着明仪,一面哭叫着要寻死一面摇晃,几乎把明仪摇得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