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深人静,他们就这么睡在大操场上。
罗峰与领队所住的房间内。
两人都还在昏迷期,但此时领队却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他扭头看向对面罗峰所睡的床铺,一双眼睛闪过一道暗红色的亮光。
“呵呵,睡得真香。”
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他便迈着井然有序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八名阵法大师盘坐在房间内,今日白天布置的灭魂大镇是他们八人联手后所能布置的最强阵法,在门派内虽然只属普通级别,但在这天道都还未彻底打开的原始修真界面,次阵法的威力已经非常可怕。
每一个阵法都有阵眼,这阵眼便是阵法中最薄弱的一个环节,阵法师不管强弱,都会将自己所知阵法的阵眼藏起来。
又因为每个阵法师会因为各自的习惯对阵法有一些细微的改动,这阵眼一般人是找不着的,除非是碰到更强的阵法大师。
“师兄,子时已过,改换阵眼了。”
“嗯。”
对于这种合力布置的阵法来说,阵眼通常会轮流转换,不会固定掌握在其中某一个人手中,一是为了安全起见,再一个便是趁着换阵眼的时候重新稳固大阵。
经过一天的运转,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大阵都是会有所松动的。
“谁!”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门外竟然有人偷听。
他八人中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人抬手便将大门打烂,可外头的走廊上空荡荡的,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人。
“师兄,怎么了?”
“奇怪,你们刚才没有发现门外有人偷听?”
其余七人都疑惑的摇摇头,不明白师兄这是怎么了,他们七人互相看了看,再一次确认没有听见。
很快,结界落下,大门虽然被打烂,但却被他几人加了道幻境,这种临时布置的阵法虽然威力不大,但对于他们这些阵法师来说确实最为方便的。
阵眼交接完毕,大阵被重新稳固。
“我八人当年在赵家当兵,机缘巧合下跟随了师尊离开这方世界,有幸修炼本门的无上神通,成就阵法大师。做人不能忘本,此次回来就是帮助赵家对付魂炼这个邪修组织的,我不管你们七人如何瞧不起这里的修士,像今天白天那些刺耳的话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听见。”
“是,师兄。”其余七人同声回答。
“好了,都早些休息吧,明日还需守着大阵。”
“师兄,晚安。”
他们八人各自回房,留下来这稍微年长的大师兄。
他将被他打碎的门重新扶起来,苦笑:“莫非是进来快要突破了,心境有些不稳?这疑神疑鬼的也不怕惹师弟们笑话。”
将门扶起来靠在墙上,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又看了二十页的本门典籍,这才熄灯就寝。
可刚一睡下,他便坐起来,大声喊道:“谁?”
只是,还是痛先前一样,房间内外根本没人。
但这一下他睡不着了,且眉头开始跳动,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
他便又翻开本门典籍,继续阅读,所幸再晚些入眠。
看着看着,他打了个哈欠,竟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的书还开着。
迷迷糊糊中,他又醒了过来,只是这醒来的地方却变得陌生。
不对,这里是...这是当年麒麟舰队遇到变故之前。
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一惊,可很快,思绪如潮水涌入他脑海中,过去那些早已被他刻意遗忘的事情一幕幕的又都回来了。
“李八九,赵神,公输光,还有莫家小子,你们四人各自率领队伍去前方星球着陆,寻找食物跟水源,勘查地质做详细报告,看看能不能作为舰队的临时栖息地。”
“是,舰长。”这四个年轻的小伙子腰杆挺得笔直,敬完军礼便开始忙碌,着手编队。
如果罗峰看到这个画面,他一定能猜出这是哪里。
因为这画面中的种种跟他听过的一个故事简直一模一样,正是赵目,公输仇,大先生三人都有跟他讲起过的二十年前发生在麒麟舰队上的那件事。
只是...他们三人讲了三个版本,至于当年的真实情况如何,罗峰却并不得而知。
“嘿嘿,八九,看那些人要吃了你们似的,我看你李家这次恐怕有危险哦。”
“哼,公输光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李家有我李八九在,就定不会让他们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得手,想要夺我李家的权,可笑。”
很快,这四人便率领队伍出发,四艘小型的着陆舰离开母舰,开往前方的星球。
“不...不...不要...”
突然被拉入这个幻境中的阵法大师开始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可犹如那鬼压床一般,无论他喊的多大声,嗓子里却发不出来半点声音来。
“嘎嘎,怎么?怕了?”领队突然从他身后走过来。
他们两人站在母舰的总指挥室内,身边人来人往,都在各自忙碌,却好似看不见他们一样。
“你...不对!你不是他,你是血魂!”
“哈哈哈,不亏是阵法大师,灵魂的强度要远超同级别的修士,被我拉入梦境中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你们不惜设下大阵想要灭杀的血魂圣尊,看...”领队满脸邪魅,笑嘻嘻的指向母舰中正在忙碌的一个士兵。
“看,那就是当年的我,只是啊...只是啊...”
“啊!”
“舰长,不好了,李家的人突然造反,要杀进来了。”
“什么?”
突然,母舰内一片大乱,主控室外的有杂乱的喊杀声逼近。
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多是戛然而止,似是被人一招毙命,毫不犹豫。
很快,母舰上下就空荡荡的,变得寂静,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被鲜血染红,残肢短腿,内脏皮骨,看得令人作呕。
“啊啊啊...”阵法大师突然发了疯一样大叫。
领队走上前来,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去,笑嘻嘻道:“看,那个左手拿刀右手拿枪的家伙就是你,而那个被你一刀砍断脖子的就是我咯。”
“不要...不要杀我...当年我们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领队咬着牙,牙齿刺入嘴唇,一抹鲜红印在他露出来的两颗门牙上,被他伸出舌头来舔干净。
望着阵法大师的身体重重倒下,领队将手里的人头转过来,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凌厉渐渐消失,变得有些迷醉:“傻瓜,爹爹要出来何须我们来救,你可知为了引你们八人回来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