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稷下学宫辩论之风,已经席卷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在十二岁的鲁仲连看来,像是【天口骈】田骈、【谈天衍】邹衍之流,都在那里侃侃而谈务虚谈玄,斗嘴诡辩,只是将个人的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发挥到尽致,却没有注意理论联系实际,为现实而辩,为国事而辩。
尤其是田巴,此人生就一张铁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同人辩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可以把历史上的春秋五霸统统贬斥得一钱不值,把完全不同的东西说成一模一样。那张擅长诡辩术的如簧巧舌,简直是一把所向无敌的宝剑。
因此小小少年鲁仲连这一天老师对徐劫说道:“老师,我想去同田巴辩论一番,好让他不要再摇唇鼓舌,瞎吹牛皮,好不好?”
徐劫看了看鲁连,摇摇头说:“田巴公认当世辩才第一,你如此小的年纪,行吗?”
鲁连昂起头,拍拍胸说:“行,一定行!”
于是徐劫就找到到田巴说道:“我有个学生,才12 岁,是一匹小马驹,但是后生可畏,能不能向您请教一番啊?”
田巴微微撇了一下嘴巴,『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说:“可以。”
鲁仲连约辩田巴,他虽然小小年纪,当时辩论场面却直如当年淳于髡与孟子的天王之辩。而鲁仲连也直如当年的淳于髡一样,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地问田巴道:“我曾听人说过,厅堂上的垃圾没有清除,怎么还能顾的上去铲除郊野的杂草呢?在短兵相接进行搏斗的时候,又怎能防备远处『射』来的冷箭呢?这是什么道理呀?这叫事情有个轻重缓急,如若急事不办,次要的事却先办,岂非『乱』套?现在,我们齐国形势非常危急,南阳地方有楚国大军屯驻,高唐一带遭受赵**队攻打,聊城被十万燕军团团围困。请问田先生,您可有什么救急的妙计吗?”
田巴措手不及,一时之间被鲁仲连问了一个张口结舌,很是想了一会儿以后,却也只能红着脸说:“没有办法。”
鲁连笑了,“国家紧急不能想出拯救之法,人民危亡不能提出安抚之什,还算什么擅长演说的学者呢?而我,倒是可以用计赶走南阳的楚兵,击退高唐的赵军,解除聊城的包围。真正有价值、有本事的辩才必须能解决实际问题啊!可您的滔滔演说,只像猫头鹰喋喋不休的空叫声,让人讨厌死了。希望您今后还是少开尊口吧!”
田巴被说的无地自容,只能羞惭地认输了,“说得对,说得对。”
第二天,田巴专程前去拜访徐劫,赞不绝口地说:“您教出来的那个学生鲁仲连,何止是小马驹啊,他简直就是一匹追万里风的骏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