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吃?”
“不是我。”
她看了傅云书一眼,“是给这小娃娃的我就做了,你嘛,就免谈了。”
凤酩淡淡一笑,没多久,烤炉里传来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凤寻欢用铁叉叉出六只烤『乳』鸽。五只装盘有人来取走,另一只她送到了傅云书面前。
厨房地方不大,凤酩在角落里清了张小圆桌子,拉开椅子让他坐上去,小碟放在面前,她坐在他对面熟练地劈开那酥烤『乳』鸽,肉全都放到了他面前的小碟上面。凤寻欢又递了碟蘸酱上来,傅云书一边吃一边好奇地看着凤寻欢开始烤另一批『乳』鸽。
“很奇怪,是不是?”凤酩突然道。
他点头,她手下不停,“她一直都喜欢做菜,十年前卸甲,洗手息战,就开了这家飞雪阁。”
“所以你是继承了她的衣钵,开始披甲上战场。”
“算是吧。”她把劈好的肉送到他碟子上,“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他瞪了她一眼,凤酩摇头,“你说你一直吃这么多,就不怕什么时候吃成一只小猪崽子?”
“才不会,你以为都像你,胃口小得跟什么一样,你不知道有好东西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我知道。”
他抬眼看她,见她眉眼中竟然有着淡淡地一丝遗憾,一时奇怪,也没太在意。
凤寻欢分神看过来,摇头轻笑,手里铁叉翻转着挂在炉里的『乳』鸽。
+++
吃完一只『乳』鸽,厨房里匆匆忙忙的,飞雪阁的生意一向非常好,人手不够也是经常的事,偏偏这个镇南王挑人极其严苛,宁缺勿滥,导致这里一个伙计干的通常都是人家酒楼几倍的活,当然赚得钱也要多得多。
凤寻欢指着身后长桌上好几个托盘,上面都摆着好几盘菜,对凤酩喊道,“给我送点出去,别闲坐着了。”
她站起身,两手各拿起一个托盘,走了出去,傅云书站起身,走到凤寻欢身后,看她炒菜。
“小娃娃,『乳』鸽味道怎么样?”
“好吃,以前我就一直想来,可惜偶尔才能吃到一次。”
“多了就不稀罕了。”
他看着她飞快地翻着手里的锅,葱爆羊肉在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香气扑鼻,“你菜做得这么好,她胃口却那么小,真浪费。”
凤寻欢一笑,“她小时候胃口可不小,还是大得厉害,一顿饭吃得顶人家三个人的量。”
“那她现在怎么?”
她叹气,“这还得说到她十五岁那年。酩儿她从小文武双全,十岁开始就跟我出征。当时正和迅影交恶,边疆战『乱』频频,她年少气盛,有一次贸然独自迎敌中了埋伏,我为了救她受了重伤。”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从此就使不了□□了,也就能拿拿锅铲了。”
“那她…”
“她自责万分,竟然绝食了三天三夜。”
“啊。”傅云书惊呼。
“我当时昏『迷』不醒,没人劝得住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已经昏厥过去。”
“那她后来怎么样了?”虽然知道定是无恙,他还是忍不住揪起了心。
“她连着发了五天的高烧,一条命也是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当时宫里的御医甚至说她身底大伤,已是无『药』可救。”
凤寻欢手里不停,把羊肉盛盘,傅云书替她端到长桌上,“然后呢?”
“之后,胃口就变得这般小了。而且,自那以后,她就彻底接去了我的担子,甚至不许我再上战场。”
傅云书不再说话,凤寻欢轻笑,“不过自那之后,她行事都成熟了许多,甚至被人传得从未有过败绩。”
“难道不是吗?她本来就很厉害啊。”怎么说也在大帐里呆了一年半载,至少就他所见,凤酩简直就是个神。
“用兵如神倒是不假,不过这战场上的事,哪里是胜负就能说得清的。”她又起锅熬油,傅云书站立一旁,说实话,他在战场上,几乎就没离开过扎营的地方,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凤酩的大帐,睡的地方也是在大帐一边架起的一个单独小帐篷,和大帐还有一帘相通。
凤酩出战的时候从来不会带他出去,他所能见的,也就是她在大帐里随手指点,千军阵如同过家家一般容易的画面,也正是他差点一颗芳心沦陷的场景,他连连摇头,『乱』想什么呢?
凤寻欢不再说什么,正巧凤酩回来,见他起身,“该走了。”
傅云书跟在她身后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