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腿断了?”右边那个也开了口,沈东篱身子震了震,是她。
“没有。”
“手折了?”
“也没有。”
“很好,不送。”报纸翻了翻,换了一个版面,沈东篱瞄了一眼,他记得马克斯说这里在瑞士境内,“这里是德语区?”
右边那女人抓着报纸的手抖了抖,那报纸突然举得更高,把她整个人都挡在了后面,倒是左边那个放下了报纸,果然是在米兰遇上的那个女人,不过神情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在米兰轻松了许多,没再死板着脸,甚至挑着眉『毛』在笑。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礼服,『露』出两个肩膀,右肩还是搭着一条很像披风的披肩,不过这次是银红相间,还镶着金属链条和环扣,开口用那带着口音的英语朝他道,“睡美人醒了?”
沈东篱看了那还躲在报纸后面的人一眼,又转头朝她道,“我想离开。”
“可以。”她爽快地开了口,沈东篱惊讶地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假的。”那女人扬起眉『毛』,“不过,我去上班的时候可以带你进城,你可以自己去转转,晚上再一起回来。对了,小公狮,我叫伊维特。”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对面那张报纸,“瑞亚,要不要一起?”
“不许这么叫他。”
“为什么?”
“我说了不许。”
“凭什么?”
“伊维特。”报纸动了动,“滚出去。”
“瑞亚,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也是我家吧。”
“我的。”
“行行,就算产权全都是你的,我怎么说也是你姐姐吧。”
“没验过。”
伊维特撇了撇嘴,“算了,我不和你说,小公狮,走了,你去换衣服,我去取车。”
“这不是在山上吗?”
“后面有公路可以下去。”伊维特站起了身,“至于早餐,等到了苏黎世,我带你上利马特河河边去吃。”
“苏黎世?我可以去国家博物馆吗?”
“当然。”伊维特挑衅地朝那张报纸瞄了一眼,报纸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伊维特似乎很不满意,“瑞亚,真不去?”
没人理她,伊维特拿开餐巾扔在桌上,转身离开了餐厅,沈东篱还是站着,走到了那报纸前面,报纸连着晃了几晃,开始『乱』翻,而且越来越靠后,几乎要贴到背后那人的脸上去了。
沈东篱伸出右手一扯把报纸从她手里拉了出来,一眼看过去,自己却愣住了,是那双蓝灰『色』的眼眸没有错,可是,“你的耳朵呢?爪子呢?”他看上去很震惊,语气里居然还带着一丝惋惜。
伊维特正折回来拿车钥匙,听见他的话也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出来,“瑞亚,小公狮喜欢你的耳朵哦。”
一头棕褐『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蓝灰『色』的深邃眼眸,脸颊瘦削,肤『色』很白皙,唇也很薄,她看上去和伊维特并不像,五官虽然深邃,却没有白种人该有的感觉,反而有点像是东方人。
而且,伊维特穿着正式,她却只是穿着一身休闲服,拉链没有拉上,上衣敞开,里面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色』无袖t恤,肩上似乎有一个纹身,不过被衣服挡着看不清楚。
即使这样,却依然抢眼,如果她没有接下来那一串动作的话,报纸被人一拉走,她似乎措手不及,手忙脚『乱』间身子后仰,椅子也被她朝后压下去,一手虽然努力抓着桌角,整个人还是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
伊维特笑得不能自控,“瑞亚,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场面,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马克斯。”
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一把抓过她手里的钥匙,转过了头不去看沈东篱,虽然面上已经恢复了冷肃,语调还是极度不自然,“我来开车。”
***
利马特河将苏黎世分成了老城区和新城区,一座充满着中世纪风情的城市,却又同时是瑞士联邦最大的城市,商业和文化的中心,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黄金市场之一。
瑞亚半道把伊维特踢下了车,沈东篱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就在一个街区的十字马路前等绿灯的时候,瑞亚长期泛红的耳根终于难以负荷重担,侧身过来,“转过去。”
“我觉得很奇怪。”
瑞亚没说话,任谁见到一个那样的怪物,要是不觉得奇怪那才是不正常。
“你们既然能拥有阿尔卑斯山上那样的古堡,怎么居然会开这个,我不是说suv不好,只是有点奇怪,我还以为你们会开布加迪或者玛拉莎蒂的跑车。”
“我不开跑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绿灯重新出来,瑞亚踩下了油门,右转,“想吃什么?”
“都可以。”沈东篱还是侧身看着她,看得她耳根又开始发烫,“你的耳朵和爪子哪里去了?”
她脚下正踩刹车,一个漂亮的转弯,稳稳地停在一片广场边的最后一个停车位上,没有倒车,没有一点擦刮痕迹,油门熄了,她拔下了钥匙,解下自己的安全带,“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想一起撞死的话,别在我开车的时候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