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初见他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诧异,她没有再外『露』任何情绪,神情淡漠,一如对待她所有的男人。
慕容白勾起的唇没有落下,他曾经想过,也许她和宋子涟也不过就是半斤八两,那样的话,也许他会庆幸,但也会失望,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喜是忧。
眼皮微敛,视线从萧翊身上收了回来,慕容白自发地在桌边空位上坐下,翻起茶杯给自己倒茶,那动作,倒是和萧翊之前如出一辙,“宋大美人,你还不起来,江南就快过来了。”
萧翊的眉峰挑了挑,慕容白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嘴唇,宋子涟拍着衣服从地上爬了起来,竟然没有因这个称呼而跳脚,反倒捅了捅萧翊,满脸不可思议,“他真的是你男人?”
“你听到了,不是吗?”
宋子涟啧啧了两声,“我为你鞠一捧同情泪,真没想到。”她嘴里咕咕哝哝,一抬眼,江南正唱完书,人已经下了台,她立马丢了这边两人,慕容白掠过她的背影看向江南,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没多久,宋子涟就带着侍从和江南一起从前门离开。
慕容白伸出手去抓过茶壶,悬在半空停在萧翊面前,“添茶?”
茶杯被指尖朝前推了一点,茶水冲入杯中,泛起的茶末尚未停止旋动,她拿起茶杯转在指尖,却没有送到唇边,“想说什么就说吧。”
慕容白放下茶壶,摊了摊手,“也许我只是想和你喝一杯茶。”
“有必要支走宋大美人?”
轻笑声逸出,慕容白摇着头,“你一向如此吗?”
“如何?”
“用这种冻死人的表情,说这种话。”
“有问题吗?”
“没有。”他弯了弯唇,“慕容白,你少君的陪嫁侍,我想是这么说的,想给你看样东西。”
***
“咚咚。”门口的女人轻轻敲了两下,“你找我?”
“这边。”
“翊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偌大的书房地上铺着一张六尺长宽的皮纸,萧翊正半蹲在地上,一手按在地上铺开,一手握拳贴在唇边,“三姨,你过来看。”
那女人走到她身边也蹲了下来,“这是…老天。”
“不可思议,对吗?”
“怎么想到的?”
“不知道。”
那女人一手在纸面上抚过,“哪里得来的?”
萧翊微抿着唇没有说话,那女人转头看过来,“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她缓缓摇头,“我有预感,他在放长线,这只是他的第一个饵。”
那女人斜了一边眉『毛』,狐疑不解,“你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长线?那是要钓什么?”
“我也想知道。”
萧翊挥手卷起了皮纸,交到那女人手里,“我们在锡南山的铜坑,有多少人知道?”
“不好说,不过有人有嘴,每年都有那么多工匠来回,知道也不稀奇。”
“可稀奇的是…”不仅去那荒凉之地,甚至还能画得出这样的图纸,慕容白,那仪仗队里居然能有这么一人。
“什么?”
“没什么,我后天就走,三姨,你替我去办件事。”
***
“你把那张鬼画符给她了?”
“鬼画符?”慕容白靠在窗口的榻上闭着眼,“江南,那可是我的心血。”
“不是鬼画符是什么,可如果照你说的,她岂不是会知道你去过铜坑?”
“去过又怎样?”
“阿白,萧氏一族会有今日荣华,靠得就是六矿三宝,金银铜铁锡铅,珠玉琉璃,那些矿藏都是萧氏的命脉,别说是你,就是少君,也未必能『插』手。”
“如果她真的那么小气,那我也没必要指望她。”慕容白伸手掐了掐眉梁骨,“小四呢?”
“你别打岔,我说真的,阿白,你不该这么急的。”
“那我应该如何?”慕容白睁开眼,眼中又泛过莞尔之意,似乎对他的话觉得很有趣,“先勾引她?”
“阿白。”
他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了踉跄的小跑声,慕容白勾着唇,“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