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安就这么被云古拉着,也不知跑了多远,等到了一块非常大的土地上,米安的眼前出现了一排排整齐的向日葵,朝天仰着。
她惊奇地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向日葵,忍不住惊叹出声。
“漂亮吧,姐姐?”
古云站在一枝向日葵下,双眼闪亮,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漂亮,这里是哪里呢?”
“向日葵园,是少爷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呢。这向日葵啊,以前才这么高,现在都长大了。”
云古比划比划着,声音里满是得意。
米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她摸了摸向日葵,而这时,云古俏皮地带着她,边走边说:“我听父亲说,在我还没生下来的时候,这块向日葵园就有了呢,父亲说沈伯父每年都会摘一些向日葵到这里,说希望少爷快快长大,能长成向日葵那样,生机勃勃的。向日葵每年都在增多,可沈伯父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了。少爷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后来去了H市,就再也没回来过,只有每年他生日的时候才回来。”
米安听着云古的话,有些默不作声,云古却依然兴趣嫣然:“姐姐还记得五年前吗?我见过姐姐呢……”
米安‘咦’了一声,却怎么也记不起这个小女孩的样子。
“我们云家世世代代和沈家是世交,少爷要娶妻子的时候,我别提有多开心了。我让父亲带我去H市,可见到的却是姐姐拿着婚纱说要退婚。”
“那件300万的婚纱啊,姐姐就这么退掉了,不要少爷了……”
云古似乎回到了5年前,她就站在沈家的大厅里,林妈牵着她的手,她穿着公主裙,说要给少爷当伴娘,林妈让她不要去客厅,可她偏偏跑了过去,躲在柱子后面,却只见到一个漂亮的身影。
有些消瘦,高挑,轻微地将头发拢起,却有说不出的风韵。
那时她年龄好小,只觉得,哇,这姐姐真漂亮。
随之,她瞧见她将婚纱整齐地放在桌子上,听见这位姐姐和沈伯父的对话。
云古就觉得奇怪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会抗拒的了少爷,为什么呢?为什么直接退婚了呢?
退婚,是什么意思?她不理解。
后来,她渐渐长大了才知道,退婚,意味着不想,意味着不爱。
“我当时觉得姐姐好帅气呢。后来,咱们外府好多人都知道了,嘻嘻,”
云古竖起大拇指,米安被她逗笑了,这女孩,原来记性这么好。她当时有那么帅气吗?当时被沈允墨的一件内衣给气坏了,根本没法思考。
冲动的拒绝,一直对他的偏见延迟到现在。
“不过姐姐又嫁给少爷了,云古很开心啊。叫了好多朋友来迎接呢,因为大家都想见传说出少爷的小新娘。”
刚才在外面看见的那些女孩,都是外府的权贵,女孩个个长得俏丽,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云古,以后你若是成为了小新娘,我也让朋友们迎接你。”
米安笑着看她,云古羞涩地低下头,啧了一声。
“人家还没长大呢……其实……我以前想嫁给的是少爷……”
米安扑哧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古,云古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扭扭捏捏地。
“姐姐肯定觉得我痴人做梦了,可云古就是喜欢少爷,嘿嘿,少爷是外府最帅气的男人了,谁都比不上他,是女人都爱他。所以云古喜欢少爷一点都不奇怪。”
米安愕然,是女人都爱他?太夸张了吧。
不过沈允墨的模样,确实是女人们都爱的,但性格,她想了想,还是算了,避免评价他,否则直接打负数。
“结婚要两人相爱才是,云古见少爷眼里都是姐姐,很开心。云古看出来了,少爷爱姐姐。”
那双深邃地双眼,不见底地深渊里,藏了谁?
米安的心怦怦直跳,云古的话让她的心不由地悸动着,好似被融化,一点一点的把心坎都填满了。
“今儿少爷生日,云古问姐姐一句,姐姐爱少爷吗?”
向日葵挡住了米安身前的光亮,她站在原地,见云古满是期待地看着她,才明白今日云古带她来此地的用意。
云古是云家的千金,她所受的教育岂是平常人普通教育能比的?云古才11岁,能够说出这番话,想必年龄颇为成熟。
感情是来她探她口风的。她的话,是外府所有人都期待的。
“也许有,也许没有。”
她也说不清楚,有时候她也觉得好混乱,跟陈孝言在一起的感觉,就像平静地水中游着,波澜不惊,可没有任何令她心跳的感觉。
她想,她一直是爱着陈孝言的,无关于性,就那么平静地爱着。
原本只是两条不一样的相交线,却越来越紧密地靠在一起,牢不可分。
她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多想,云古眨了一下眼睛,竟然也不肯说话了,沉默了几秒。云古倒是转移了话题,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外府的趣事,关于沈允墨的事情,之后,一句都不提。
米安和云古回去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云古走到蒋老的身边,有些愧疚地说着:“蒋姥姥,云古已经尽力帮您了,这是我和姐姐的对话。”
蒋老接过录音机,倒是微笑地看着云古,“难为你这孩子了,出去庆祝吧。”
云古走了,蒋老拿着录音机,直接塞到了柜子底下,什么都没说。她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沈夫人走了进来,见蒋老还做在原地,轻声道:“妈,怎么还在这呢。”
蒋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手镯,抚摸了很久,心里很感慨:“你结婚的时候,你弟弟怎么反对来着?不让你嫁给石将,还将手镯给打碎了,当日我让他跪在门口,让他知道,什么叫破坏别人幸福的下场。你说,沈墨是不是早遇见了结果,所以才这么反对?”
沈婷无言以对,她还记得她嫁给石将的时候,弟弟沈墨是呵斥着他,还以恩断义绝做威胁,可她终究还是嫁了,这一嫁就义无反顾,至死不渝。
“手镯断了,我让人给补了回来,可时间是补不回来的,如今他在A市,一年也就匆忙地看我一次,他知道你病的很严重吗?”
沈婷点了点头,蒋老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些忧愁。“既然知道,就让他回来,可回来又能做什么?他现在位高权重,儿子沈境也只有十八岁,听说他去孤儿院抚养了一个孤儿是吧?”
沈婷点头,对自己的母亲,依然是倾听的态度。
“这也好,他的妻子不能再生了,也不可能再娶,有个女孩总是好的。但允墨这孩子啊,我实在不放心,我老了,而你呢……更不要说了,倘若他身边没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人,允墨以后怎么办呐……”
“妈,你干嘛哭,好端端地,若是让允墨知道,他肯定又骂我了。”
沈允墨对自家外婆的感情可比自己的母亲深呢,蒋老抹了泪,心里有些不舒坦。
沈婷是骄傲的女强人,她知道死的意义,但对于她来说,一个只是睁开,一个只是闭着,生死看开。
她刻意隐瞒着病情,就怕沈允墨知道后,公司的事情都不管了。
ANNE公司,是她与沈石将打下的大半江山,树大招风,要守的住,他怕沈允墨还没有这能力。
只怕到时候内忧外患,没个信任的人,又怎么能帮助他?
沈婷想,最信任的人是枕边人,而枕边人的前提是,必须爱。
“这事情你也别想太多了,米安是谁,她是谁的女儿?我们难道不比任何人清楚?谢国现在在美国治疗,只要有他在,米安就算走,也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蒋老总算面色好了一点,颤巍巍地走了出去,外头很热闹,沈允墨被簇拥进中间,面容有些冷峻,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还是被云古一群小女孩给推了上去。
“寿星,赶紧吹蜡烛。”
真幼稚,五年没来,他们的玩法还是一层不变。
米安在一旁,居然呵呵地笑着,突然眼神一眨,一群孩子胆大的跑上去,用蛋糕摸向沈允墨的脸。
沈允墨还未反应过来,整张脸都黏上了蛋糕。
他心里闪过思绪,第一反应就是这些孩子被这女人怂恿了。
有些好笑又想气,大步将米安捞起,米安惊呼一声,他便将所有的蛋糕全粘到她的脸上,乘着大家没注意,吻了她一下。
米安羞红了脸,不敢反抗,这一闹,就闹了将近一个小时,等人七七八八都走了,整个大厅都是残局。
米安将蛋糕的盒子捡起来,脸上挂着笑。
而沈允墨被这些孩子闹的有些疲惫,利眸幽暗,倒头就睡在客厅地折叠椅上,米安有些好笑,走了过去,用蛋糕的盖子轻微地将他的面前盖住。
声音却显得有些柔和:“还是洗洗睡吧。”
“你帮我洗。”
他撇了撇嘴,脸上还沾着小蛋糕,她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自个洗,都多大的人了。”
“今儿我是寿星,有享受的权利。”
哎呦喂,还大道理出来了,她才懒得理会呢。
将蜡烛全部收拾起来,沈允墨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流连,见她无动于衷,忍不住又要发挥他的怒吼功。
就在他准备开始发飙的时候,米安已经去拿了条布,含笑地走了过来。
“诺,看在你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我为你服务。”
将布敞开,直接往他脸上抹。“死女人,你轻一点啊。”
她力道太重,好像故意惩罚他似的,拇指按过他的眉峰,擦过他的脸。
“老太婆年轻的时候,也为我擦脸过,你是第二个愿意为我擦脸的人。”
她瞪了他一下,将布直接盖在他脸上,有些小怒气“感情你是把我当你妈了,沈允墨,原来你有恋母情结。”
第二日清晨,两人告别了蒋老便早早的离开,anne公司传来急讯,要开董事会,听说是关于泰国宝石拍卖会的事情。
Anne公司因为沈允墨的加入,被分为两派。
以沈氏嫡亲为首的一派是沈允墨的远方亲戚,资格较老,以沈允墨为首的都是刚被扶摇直上的一些朝气蓬勃的商业奇才。
他将米安送回沈府,连门都没塌进,就直接离开。
米安长长地睫毛眨巴了几下,看着他车子远去了,才脱下鞋子,进了屋。
沈允墨这一去,就去了两天,电话也没有回一个,米安花园边架起画,画了几笔,就没了心情。
林妈带着帽子,在浇花,睥睨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
“少奶奶,你这画,画的是外府吧?”
虽然林妈去外府仅有一次,但还是记得那个地方。其实外府,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去的地方,当度那条小路,就禁止闲人进去,身份地位不够的人,都会被通往小路的人拦住。
仅有的一次,还是夫人带她去看蒋老的。
“第一次去外府,还是被那里的景色惊叹到了,所以,把它画下来。”
说话间,然然抱着小雪过来了,小雪太调皮,一下子就打翻了材料,为了不让然然抓住,撅着**,一溜就跑了
“你给我站住,不许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