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辈子没有吃过东西啊?”安小诺看着狼吞虎咽的他,刚打开的薯片,被他三两下消灭了。
若寒眉开眼笑地说,“我还不是饿了嘛,谁叫你不煮饭给我吃。”
话音刚落,伴随的,是千篇一律的门铃声。
安小诺用脚踢了踢若寒的后脚跟,说,“开门。”
“你不会啊?”若寒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往房间走去。
懒死了,整天只顾着吃。安小诺抱怨了一句,穿上了拖鞋,走去开门。
门一开,悄婆拔高的声音便响遍了整所屋子,说,“安小诺,那人,不是若寒吧?”
安小诺摇了摇头,白了那个房间一眼,却看见门缝那里有一双乌黑的眼睛在偷看,于是,她暗骂了一下,说,“他呀,死不了。”
悄婆拉过安小诺,春风得意地笑了笑,说,“瞧你这张嘴,多刻薄,其实呀,你是爱着他的。”
她自信的表情,实在是令安小诺无语。
安小诺在想,此刻的沈若寒,一定在房间里偷笑吧?!她红了红脸,火辣辣的,说,“悄婆,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怎么不可能,我都看见了?你替他洗底裤呢,红色的,可刺眼了。”上次,悄婆在楼下,无意往安小诺的阳台看了一眼,只见她抖着一条男人的底裤,然后挂上,晒开。
冤枉!安小诺心里呐喊着,说,“那……那是因为他洗干净了放在洗衣机里面,没有拿出来,而我,要用洗衣机,所以……哎,悄婆,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屁孩。”
若寒听到了这句话,就好像咬着一颗酸话梅一样,酸到了心底。
“只是这样?”悄婆不甘心地问道。
要是若寒和安小诺发生点什么关系,擦出一点火花,她才开心呢。
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饭。
“只是这样。”安小诺一字一顿地说,彷佛在宣誓着自己的清白。
若寒失落地关上了门,坐在床沿,默默地抽起了闷烟,原来,刚才她害怕我出车祸那些关怀,都是姐弟间的情愫。
她,一直当我是小孩子?
想到这里,若寒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索然无味,于是,他随手一弹着烟头,火花飘洒,最后消失在空气当中。
悄婆失望地拍了拍安小诺的后背,然后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安慰地说道,“没关系,总能嫁出去的。”
她的话,就好像处理着商场快要过期的商品,不打折就只能打水漂。
安小诺暗叫了一声“天啊”,错愕地看着她,转移话题说,“悄婆,坐,别站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悄婆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哄孙子睡觉。”
说完,她走到了门口,拉开铁门,一只脚探了出去,又别回头说,“安小诺,过几天我介绍表妹的儿子给你认识。”
本人的好心好意,安小诺又怎么拒绝。于是,她像扯线木偶那样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话刚出口,后悔之意便想涛涛的江水那般,排山倒海而来。
脊背,是一阵悲凉。
悄婆走了,安小诺半懒散地坐在了沙发上,发呆,难道,就这么孤孤单单地过完一辈子?!
或许,悄婆说得对,是时候找一个伴了。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安小诺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按下了接听键,低声说,“若诗……”
“安小诺,我这里还有一万五元,明天我转账给你……”若诗看了一眼存折的数字,后面的零,怎么就这么少呢?
安小诺的内心涌过一阵暖流,就好像是夏日最灼热的那一缕阳光,“若诗,我怎么能用你的钱,我有办法的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若诗步步紧逼,说,“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和我说那么多。”
“我……”
“别你你我我了,你有困难,难道我不帮吗?”
安小诺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朋友,就是这样,不需要开口,便知道对方的处境与想法。
就好像找不着方向的时候,为对方点亮了一盏明灯。
安小诺挂掉了电话,依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五万元,天文数字,一想起来,头都大了。她按了按太阳穴,随手关掉了电视,闭着眼睛,沉思着。
母亲嗜赌如命,如果不能改过,这将是一个无底洞。
而她,在这个洞里,已经砸了不少的钱。
“你很需要钱吗?”若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问道。
安小诺看了他一眼,暗暗地想,若寒有钱吗?能不能向他借一点,只是……他还是一个初涉社会的大男孩,又怎么会有多余的钱!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有啊。”
既然,他无法帮上忙,那么,告诉他,也于事无补。
若寒的脸色沉了下来,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她,有困难竟然不和我分担,那么……她当我是什么?
只是简单的房客?
他别了别头,假装看着阳台外面的天空,又泄气地感叹,自己期望着什么……难道,真的爱上了她?
若寒“哦”了一声,指了指阳台上的那盆太阳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彷佛把屋子里所有的黑暗都一扫而去,“你看,开花了,开了不少呢,五颜六色,真好看。”
安小诺笑了笑,明亮的双眸遥望着无边无际的星空,说,“天黑了,没有阳光了,这盆太阳花很快就会凋谢了。”
语气,很悲戚,苍凉,就好像是寒冬里最冰冷的那一片雪。
“可是,明天的太阳一出,它不是又开出新一轮的花儿么?”若寒语气平静地说完,转身回到房里,留下错愕的安小诺,愣愣地看着慢慢凋零的太阳花。
他掏出了手机,拔了那个久违而熟悉的电话号码,响了四下,依然没有人接听,要是在平时,他早就没有耐性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