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后正跪在寝殿里的菩萨像前,闭着双眼,握着佛珠,双手合十……
“娘娘,娘娘……”那侍卫一边跑一边喊着。
季蓉姑姑闻声,小跑着从寝殿里冲出来,跑过去忙捂住他的嘴,低语怒斥:“皇后念佛呢,大呼小叫,也不怕扰了娘娘清静!”回头望了望寝殿,“何事如此慌张?”
那侍卫气喘吁吁的小声说,“是,是太傅,太傅不讲学,这会儿的在榻上酣睡。”
“季蓉,何事?”皇后在寝殿里听见门外喧哗,随口一问。
季蓉姑姑白了那侍卫一眼,“侯着吧。”说话就进了寝殿,轻声细语的在皇后耳边说道:“那人来报了。”伸手扶起皇后。
皇后往榻上一坐,把佛珠顺手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让他进来吧。”
“娘娘让你进来回话。”季蓉姑姑站在门边淡淡的说道。
侍卫躬着腰,小跑进殿,往皇后面前一跪,急声说:“太傅未曾给太子殿下讲学,却在榻上酣睡。”
“哦?”皇后脑海中突然想起来她去私塾那日看到的景象,转而又问道:“那……太子在作甚?”
“太子殿下独自一人坐在太傅边上看书。”侍卫俯身回话。
皇后一脸欣喜,满眼欣慰,追问他:“你可看仔细了?”
侍卫拱手,“奴才看的清清楚楚!”
太子读书?还是独自一人?这太傅才进东宫两日都不到,太子竟像换了个人。
皇后只看了季蓉一眼,季蓉姑姑立马转身进了寝殿内室,不多会儿又折了出来,递了一个荷包给侍卫,“娘娘赏你的,以后太子那边若无大事,就不必来了。”
侍卫接过荷包,兴高采烈的回了东宫。
太子看不懂小本子写的什么劳什子,为了能玩上太傅说的小车,也只好乖乖听他的话,先把木片锯了。
东宫里的这些个宫女太监们,从未见过如此听话乖巧的太子,一个传一个,都忍不住来大殿门口围观,这混世魔王也有被人降住的一天,有的还掩嘴偷偷笑。
旦傅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一伸懒腰,宫人们一哄而散,他起身看着大殿里正在乖乖锯木片的太子,也忍不住笑了笑,“拿来我看看,你锯的行不行。”
旦傅可没指望太子能把木片锯好,不用看他也知道太子锯不成这木片。
听见旦傅醒了,太子拿着他锯的乱七八糟的木片,欢脱的跑向他,“师傅,我们接着做小车吧!”
“你这木片锯的不能用啊,这样吧,我出宫一趟,去帮你买点更好玩的回来,如何?”旦傅皱着个眉头,看着手里那些惨不忍睹的木片。
“师傅要出宫?可是……”太子转头看向小太监,“现在几时了?”
“回殿下,再有一个时辰,就宵禁了。”小太监答。
太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递给旦傅,“喏,你拿着,买了好玩的就速速回来!我等着你!”
旦傅赶紧接过来,揣进衣袖,这可是太子令,拿着这个,在南晋可畅通无阻,随时来去自如。
“太子,这可是您的令,不可轻易给旁人。”小太监看着,心里急啊,这随随便便就把令交代出去了……
“什么旁人?我礼都成了,这是我师傅,不是旁人!”转脸笑嘻嘻的看着旦傅,“师傅你可快点回来呀,我等着你给我买的好东西!”
“是!微臣遵命。”
旦傅从宫里出来,总感觉好像有人跟着他,于是故意放慢脚步,悠闲的在集市上逛着,一边溜达一边想脱身之法。
走着走着,他看到前面街口拐角处,有一家制衣店,旦傅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想买布料还是裁衣啊?”店小二迎了上来。
“裁衣。”旦傅答。
小二开始目测旦傅的尺码,他瞅着,和他自己的身材差不多啊,“那您看看,要什么布料,做何种款式?”
店里人很少,也没有人跟着他进来,旦傅四下张望,把小二拉到柜台斜后方,这里正好被一块布料挡住视线,从这里看不见门外,门外也看不到这里。
“把你衣服脱了,我买你身上的衣服。”旦傅小声说,“快点。”
小二有点慌,“客官,这是旧衣服啊。”
“没事,快脱!”旦傅一边让他脱衣服,一边观察着视线以内的情况。
跟踪旦傅的人,怕打草惊蛇,没敢跟着一道进店,就在店门对面的钱庄前悄悄猫着,注意着店内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抗着匹布出来了,只见他一路朝西南方向去了,那人心想着,那边都没人了,抗匹布去干嘛?西南……那人大腿一拍,坏了,从这再往西南方向去,已经没有店铺了,更不用说住家了,那都快到城门口了!
刚刚那个小二,十有八九就是旦傅!他这才起身顺着西南方追去,结果连旦傅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他,跟丢了。
旦傅和店小二换了衣服,又买了匹布,扛在肩上把脸挡住,就从店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然后顺着西南方向走了一小段,就穿过通往北边的巷子,朝着北市的广如书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