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萧坐在御书房里的椅榻上,披着件外袍,正在看着炕桌上的折子,桌角处还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应该是刚熬好才端上来的,奇怪的是公公没有伺候在侧。
南瑾言往炕桌的折子上瞟了一眼,哪来那么多折子?近日呈上来的折子他都已经批复完了啊。
他往南萧手上打开的折子细细瞧去,里面已经用朱砂批复过了,就是他自己的字迹,原来这些折子是从东宫搬过来的。
南瑾言的心里,闪过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父皇许是看看他近日可有用功,毕竟,是父子啊。
“啪”,南萧把手里的折子重重的往炕桌上一摔,拢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袍,悠悠转头看着南瑾言问道:“怎么?太子是迫不及待了吗?”
迫不及待?南瑾言没明白南萧再说什么,不是他傻,是因为从骨子里从来都没有想过谋逆这两个字眼,所以他实在是联想不到和这两个字有关的一切。
“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苏庭敬站在一边,轻声提醒南瑾言道:“陛下是说太子今夜带兵袭城一事。”
“带兵?袭城?”南瑾言慌忙跪下,“启禀父皇!儿臣今夜并未带兵,也没有袭城!儿臣是……”
“殿下!”苏庭敬打断了南瑾言的话,“今夜南门血流成河,大家可都是亲眼所见啊!待老臣赶到时,南城守卫全都被斩杀殆尽!其状惨不忍睹啊殿下!”说着还抬起胳膊,拉着衣袖抹了抹眼泪。
南瑾言一阵恍惚,惊恐万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儿臣,儿臣只是想送皇姐出城而已!”
“那殿下何故调动东宫左右卫率?又是何故要将守卫全部斩杀?”苏庭敬不依不饶,进一步逼问南瑾言。
南瑾言指着苏庭敬怒斥道:“你休要在父皇面前颠倒是非黑白!”南瑾言跪着往南萧面前挪了几步,“父皇,儿臣是真的不知道左右卫率为何会出现,儿臣只带了十几个亲兵,儿臣真的没有调动卫率!您相信我!”
“父皇!”长乐冲了进来,跪在南瑾言旁边,竖起三根手指,“我长乐向列祖列宗起誓,太子绝无异心!父皇!”
长乐扑到南萧跟前,“今日之事怪我,是我非要让瑾言把我送出城去,因为女儿不想嫁去西蜀,那种偏远之地!都是我的错!”
然后她指着唐冒进说道:“唐大人也可以作证!我们还没出城就已经被唐大人抓了,怎么可能再去调动东宫的卫率?”
此时,公公抱着拂尘,一溜小跑的进来了,他背对着众人,与南萧耳语了几句,南萧看着唐冒进问道:“大理寺可是有人越狱?”
“启禀皇上,自微臣上任大理寺卿一职以来,从未出现过冤假错案,也没有抓不到的人,更别说越狱了,想从本官眼皮子底下逃脱,根本不可能!”唐冒进十分自信,不过他说的也绝非妄语。
南萧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炕桌,又问道:“那,唐爱卿是如何得知太子今夜要与公主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