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姬夫人起身,缓缓走近顾羌为她种的那片白玉簪,背对着顾北城,平静的说道:“这世间之事,本很难事事顺遂了心愿,王上还是当以天下为重,那儿女私情不过过眼烟云,莫要被其迷了眼睛。”
顾北城并不是当真不知道庄姬夫人所做的事,只是不想深究,说到底都是为了北黎,为了他,多数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北黎是君父的心血,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在重要的决策面前,他不愿意违背母亲。
因为他亲身经历过北黎所受的苦难,亲眼目睹了君父的死,深知母亲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艰难。
需要他去守护的东西太多了,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那与生俱来的使命,已经容不下他的儿女情长。
“孩儿,谨记母亲教诲。”这一字一句,比那情人泪的毒,还要让顾北城痛苦,“孩儿想问妙音她……”
庄姬夫人转过身,从顾北城旁边走过,淡淡的说道:“林嵩父女之事,城儿最好不要插手,如果你不想看见她死在你的眼前,王上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通往庄姬夫人寝宫大殿的长廊上,李震腰间的佩刀与身上铠甲摩擦发出的“咔咔”声连绵不绝,他一路小跑,身后的红色披风微扬,连宫人们的行礼都来不及理会。
半路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顾北城,“李震参见王上!”他拱手上前,顾北城停下脚步,林嵩是李震的副将,所以林嵩父女入狱一事,必定也与他有关,顾北城看着远处,冷着脸问道:“李将军何故到此?”
“臣今日一早就去了校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林副将给抓走了?难道是因为昨夜之事?”
一听昨夜之事,顾北城的目光瞬间移向了李震,“昨夜?何事?”
“难道不是他请罪才被抓的?”李震整个人都蒙了,他还以为是因为昨夜点事情,林嵩自己来了请罪,听顾北城的意思,似乎和昨夜无关?那是为什么?
顾北城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看来这李震和他一样,都是后知后觉之人,“如果你是来替林嵩向夫人请求的,那你就不必去了,回去吧。”
“王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不归你管,你也管不了,省省吧,免得进去碰一鼻子灰,还惹夫人不高兴。”顾北城说着,信步朝大牢的方向走了。
李震站在原地,看了看庄姬夫人的寝宫,又想想顾北城的话,还是算了吧,王上都那样说了,想必这事没那么简单,还是不要多事的好,他没再向前,转身走了。
顾北城独自一人去了大牢,北黎的大牢外墙高耸,十分坚固,表面光滑坚硬,墙体最上面的位置,每隔两三米就有个一块砖大小的通风口,连只狗都钻不进去,进出只有一条路,必须通过门口的守卫。
这大牢的外门分开两扇,非常厚重,每扇门上都嵌有茶碗大小的圆钉,平日里一般都紧紧的关着,门头上有一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地牢,大门两边各立着两名带刀的守卫。
这里主要用来关押一些比较重要和特殊的囚犯,顾北城走到门口,令道:“开门。”
守卫赶紧为他把门打开,从门口进去,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通道,好似迷宫一般,每条通道里都设置了机关,如果有人妄想越狱,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即刻会命丧于此,就算侥幸躲过,没有守卫的指引,也会因为迷路而被困于此。
这些机关有一个总的开关控制着,那开关需要三把钥匙同时转动,才能关闭,而通道里的机关,平日里都开着,需要提审犯人,或是需要进出时,才会由专门的人负责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