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哪样……”吴六六哪说得出口呢?再说了,那哑巴大爷都这么大岁数了,也得为他留点口德。
春香楼里,老鸨把旦傅带到内院,指着院子角落里的一间屋子,“那,瞧见没?你以后就住那吧,这才是人住的!
话说回来了,既然入了我这春香楼,交情归交情,我收留你,咱也两清了,老娘我可不养闲人,我供你吃住,也得花钱。
所以先前说好的双倍月钱,可是包括了吃住用度的,做活不好也要扣月钱。
至于具体能拿到多少钱,要下个月才知道,愿意就留下,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旦傅推开门,这房间,宽敞明亮,坐北朝南,进门就是一张圆桌,配了两把圆凳,桌上有茶壶茶碗和一个烛台。
东头放了一张木床,旁边是衣柜,窗下有供几,几上养着盆文竹,一排自上而下垂着的珠帘,把房间隔成了两室。
整间屋子东西不杂,还算清雅,旦傅很是满意,拉开衣柜的门,嚯,里面挺大,同时站两个人进去都没问题。
“不错不错,多谢老鸨!”
老鸨眼睛一翻,摇了摇扇子,“行吧,既满意,那你就住这,对了,你不可以到前厅去,免得给我招祸,更不允许上楼,这是规矩。”
“放心,我就在后院打打杂,我每天这样打扮,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嗯!那就好。”老鸨转身,走了几步,背对着旦傅哀怨道:“人生在世都不容易,来我这的,大多都是苦命的,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老鸨走到院子里,抬头顺着她的春香楼往天上看去,想起自己曾经被南晋士兵从北黎抓来卖到教坊司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不堪回首的人间地狱熬到现在的,她又回头朝旦傅房间望了望。
偌大的春香楼,后院与前厅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前面推杯换盏,莺歌燕舞,酒池肉林,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
后院里,总能看到姑娘们被客人灌了太多酒,跑池子边呕吐不止,总能看见受了委屈的姑娘来院子痛哭流涕,然后转身擦干眼泪,又嬉笑着回了楼里去。
旦傅默默地看着,楼里一曲琵琶飘来,姑娘幽幽唱道: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旦傅接词感叹:“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