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的理想是个科学家,并且已经得到了哈佛通知书。
元妜听着也替他惋惜了一阵,她俩境况不同,自己虽然来得意外,她却没什么能挂念的,如今也算顺遂。
雪儿从未见张生哭过,更别说此时已在一旁哭成坨浆糊,不知因果,无从下手劝起,只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瞧瞧二人,又低头认真的绣花。
一席话谈下来,二人十分投机,他也止住了泪花。
“看我哭得,叫你看笑话了。”
张生胡乱抹了把泪,恢复平静,笑着道。
“人之常情,李白还思故乡呢,你怎么就不能。”
他不好意思的笑着:“你呢,过得可还好,有没有想做番什么事?”
“挺好的,也没什么追求。”
这封建的王朝能有什么事做,当穆桂英,做武则天?她既没有那能耐,也无向往。
“也是,左右不过生老病死,你我来这儿也算捡了个便宜。”张生叹着气感慨道。
他将炉子里的火添得更旺些,盆里的炭火燎出些火星子四处飞散。
“看起来,你跟王爷关系不错啊。”
“多好谈不上,他救过我两次,我挺稀罕他的,只是他身份尊贵,又有钟意未婚妻室。而且,历朝历代皆有史书记载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可不是句白话。”
“你倒是通透了,可许多事未必由得自己。”他抿嘴笑着,眼中另有深意。
冥冥之中,自有不可破解的缘分,任谁避之又避,讳之又讳。就如同,苹果就是会长在苹果树上一个道理。
元妜不知所谓的笑了笑。
是的,她不过是,辽辽天地间,渺渺一小人,许多事由天不由己。而由己的事,又因为遂了心意所以不觉得重要。
顿了片刻,元妜懒懒的动了动盘坐许久的腿。
“我们说的每个字,都算做是秘密,我不和人说,你若是同人说了,我定是装傻翻脸不认账的。”
“那是当然。”
张生真挚的点点头,又转过身打开炕头边的一个抽屉,取了个翡翠镶边的刻花银盒子,元妜估摸着里面大概放着什么宝贝的东西。
他将盒子放在桌几上,问道:“你会下象棋麽。”
元妜点点头,眼中光芒四射,知音难觅啊。
她住下的日子里,张生也时常下山带些东西回来。当她输了第六百次棋局时,枯枝上的雪渐渐变薄了。
这些日子,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象棋那么不喜欢了。
元妜将一盘棋拂得零乱,站起身跺了跺脚,耍赖的抱着个汤婆子。
“咦……,张生你一局也不让着我,这往后,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了,我可是你唯一的乡亲啊。”
“嗯,可我赢得坦坦荡荡。”
张生耸耸肩,咧嘴笑着,把棋子一颗颗宝贝捡到盒子里。
“得得得,我找嫂子说话去,明个别指着我陪你下棋了。”
元妜下了一俩月,他半子不让,平局也没捞着一个,一口闷气憋得慌,好歹也乡里乡亲的不是。
张生笑得更欢了,就爱看她这副模样,那个翻得圆润的白眼,跟他妹妹一个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