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的路上,元妜一直想着方才老嬷嬷的话,吕家小绾没死,那就是说孟玄堇的娘亲尚在人世。
却一直想不通,孟玄堇和八王爷长得一点也不像,而且从小就呆在宫中。
按理说所以人都应该知道八王爷才是吕昭仪的儿子,孟玄堇生母身份低微。
若是当年,当今皇上真的对吕昭仪宠爱又加,不惜换人假死脱壳,吕氏又何故流落在外。
为什么姐妹俩的儿子换了身份,一个养在贵妃名上,一个却掩埋了身世只说是丽妃亲生,大火焚烧那时,两人皆已六岁,都是有些记忆的年龄。
所有的问题在脑袋里钻了一圈,元妜依旧毫无思绪,又或许,早在两人出生时便被换了。
可若是这样,孟玄堇不该知道吕昭仪不是他母妃,并且都生的是皇子,如果真是换了,又是为何?
元妜一路冥思苦想,终究不得其解。
不时便到了王府,她从侧门而入,绕小路按出来时翻墙回揽粹阁。
回屋换了身衣裳才格外悠闲的去前院看看抄经书的美人们。
一个多时辰,美人们抄了一大半,许是太久不曾用笔练字,一个个拧着眉头,面呈菜色。
若不是有人盯着,早就载声怨道。
元妜在人群中来回转了几圈,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才开口道:“姐姐们都写了一上午,如今天寒也不好叫你们冻着了,没写完的经书带回各院抄吧,抄好各自拿烧了各自祈福,也是一样。”
此言一出,众人如被大赦,纷纷夸赞王妃宅心仁厚,贤良淑德等等等等。
虽是口头上的,但众人低眉顺眼,俯首点头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可事实上,不待嘴上的话说完,便各自唤了身边丫鬟带上抄好大半的经书,各自牵扶着出了揽粹阁。
等所以人都退了下去,海棠捧着一大盘子物件来了。
元妜屏退小厮和几个打杂丫头,海棠便捡起一个个小玩意细细解说:“这是吴侧妃送来的翡翠戒指,装宝石的银裱里藏了砒霜粉末,量微药重。”
一个说完,海棠将戒指放回托盘上,又取了一只白羊脂玉镯:“余美人送来的羊脂玉镯,质地不错,张公子说,在半日休里浸泡了三两月。”
元妜听罢,粲然一笑,摆摆手,示意毋需在一样一样的细说下去,知道她们的目的便是了。
倒是这半日休让她意外,所谓半日休,便是此药物只要触及皮肤,只需半日就会一命呜呼。
这余美人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父亲也不是什么高官,竟有半日休。
要知道半日休这种药即使是在皇宫大内也是极其珍贵的,由于它致幻且且让人死得安详,大多是皇帝赐死地位尊贵的后妃时所用,意为留起最后的颜面。
“你去城东东苑的花房里挪些百合花来交给常嬷嬷,就说是让她分给各院,也叫人往揽粹阁送一份。”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百合花好看味香且无毒,却有一样不好,若将其放置屋里床边会影响睡眠。
只要她们没有精神,缠绵无力,就不会来扰了她近日的正事。
女人爱美,亦爱花,这些成日呆在院子里的“高贵”女人更是,每每插瓶都要搁在床头边上一束。
况且如今正值冬季,除了梅也没什么别个新意的花样,她若取来百花,她们定是稀罕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