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婷身边的两个人灰溜溜得紧紧跟着她入了大门，韩灵这才把挂在董建脖子上的双手拿了下来，她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一步之遥的距离，脸上没有了刚才的锋利，倒是一副安静的脱水芙蓉的水墨画。九月的轻风缓缓吹起了她的长发，电影里慢镜头，唯美得不像话。

“灵儿……”董建忍不住笑着道，“咱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什么？”她茫然的眼睛由脚尖对上了他，刚刚的紧张还压着她的胸口，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朦胧。

“我说，你刚刚不是答应了要跟我结婚嘛……”他开始难得的嬉皮笑脸。

“噢——”她咽了咽喉咙，刚才……她说了什么来着，好像为了能所谓的“赢”，什么都说了吧，可能这也是她心里想的，就是一直堵着堵着，如今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便不留余地的，把所有的情绪的刻薄都发在了智婷的身上，不怪她吧，都是被她逼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她本质又不是什么小白兔，她是一只狼。

“你真的决定要跟我结婚了……”董建有些不相信似的，他走近她，想抱着她，然后转圈圈。

“没有……”韩灵矢口否认，她心里有很多的慌乱，也没有赢了的快感，倒想起了一件事实：

她还是程阳的名义上女盆友……

所谓的上流社会啊，没有多下流，倒是很戏剧……玩弄着别人也玩弄着自己。

她自嘲。

“灵儿？”董建看着她有些魂不守舍，“你刚刚……的确让我刮目相看，看来是我调教有方，真有了正牌夫人的气场……我还担心以后这些你应付不过来……受委屈呢……”

“以后？”韩灵哑然失笑，这种场合本来就是她不擅长也不想擅长的，调教？她冷冷得说着，“我以为作为夫人是一直被保护的那个，没想到却要像犀利的泼妇一样跟人斗智斗勇……”

“这不是泼妇……这是正常的手段……”董建捏住了她的下巴，这张樱桃般甜蜜的小嘴，还真的比想象中的好吃，他觉得，他们更般配了……

眼光不错，很多天之前就知道他们最适合。

女孩有些倔强的别过了脸，然后用手猛然把他的手拍下，然后用一种平静却很认真地语气问：“你跟她的事情……这么多天的纷纷扰扰，都是用来调教我的吗？”

“也不全是，最初是不想让你多心，后来就觉得你得学会适应我们这个圈子的生活……适当的时候，就…让你多经历一些东西，没有坏处…”董建一脸骄傲得说着，他对于自己的手段从来都不曾怀疑，他对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则从不放弃，人生如棋盘，众人不过是一些有用或者没用的棋子而已，当然，最好让自己有些用吧，不然就变成了弃子。

韩灵有些失落得望着他，好像，一瞬间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她的大脑突然之间全部一片空白，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如热血般直接冲上了头，这是她那么信任的人，也是她目前最亲近的男人了吧……虽然不是夫妻，可是在她潜意识里，似有若无的，他们是一家人了，可是……这个男人………

迄今为止，原来她根本就没有看透啊。

噢，对，他是商人，她差点就忘了。

她几乎有些踉跄得转身走着，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这些天来，甜蜜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而这些东西如一张张没有缝隙的网，紧紧得把她网住，让她没有挣扎得力气，也喘不过气。董建又说了些什么她好像没有听清，她感觉到龙九开了车过来，但是她直接绕过了他们的车，上了附近的一个出租。

“夫人好像……生气了……”龙九下了车，毕恭毕敬得站在董建的身边。

“他没事，她很强大……”董建很平静得道，“她以后会更强大……”

虽然，他有些心疼。

身后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缓缓地鼓掌声，程阳酷酷得边拍手边过来：“董大佬……你可以啊……”

“程大公子，你就好好做的音乐吧，在这里如果有什么失误，我可是会把你扫地出门的……”现在四下无人，董建对他也没有很客套。

“你当然想把我扫地出门了，不过我是不会走的…因为我觉得灵儿需要我………”程阳忍不住对他做了个鬼脸，顺便又拿了一个泡泡糖扔在嘴里。

“小孩子可不能太贪心噢……”他笑着。

“你不也一样贪心嘛……江山和美人，你也都想要……”程阳摊了摊手。

“龙老是想让我们争，然后都为他卖命，这点你我都清楚。为何不像从前一样，一人一半，互不牵扯。”

“以前我是懒得管这些的，可是现在……”程阳把他的帽子拿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有些沉重的说，“我比你有良心，我更看中人……晴天走了，我不能让灵儿也成为你们争斗的牺牲品……”

“灵儿是我夫人，”董建双手插着裤兜，冷笑得看着他：“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为了她放弃所有……只是……”

“只是你的虚伪的所谓的博爱……不会丢下手下的人自己走吧……”

“这是我和她的事，也轮不到你管！”

“啧啧啧，董大佬啊董大佬……你有没有看新闻啊……我刚刚已经跟他们说了，以后我的女朋友——灵儿同学，也就是我的御用词人，她要跟我时时刻刻一起工作了……我不保证不会日久生情啊……”

董建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但是依然保持着与生俱来的冷漠和平静，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得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一个聪明的小孩和一只历经世事的老狐狸，

你说谁会赢？

那得看哪方面了——

依然是这条熟悉的柏油路，依然是刚开始到这里时那扇镂空的铁门，院子里依然有她喜欢的荷花，荷花娇娇，荷叶连连，她突然对这一切有些厌烦，特别是门口那两个人对她的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夫人。”

呵呵，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下一任夫人。

韩灵刚回到家就看到母亲在收拾行李，她有些惊异得道：“妈，他催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