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宁的表情不像是跟人去了按摩，倒像是一群人一起组织了一个比赛，别人胜出，刘江惨败。

“噢……”刘江淡淡得低头笑着，“你开心就好……”

程阳望着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瞅着站在一旁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大概身穿一个白色衬衫，一个棕色休闲裤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他眼睛是淡淡的古铜色，如牛奶般的肌肤现在看着更透亮了……

嗯，一个漂亮的高级混血儿。

“你怎么来了……”爱宁打量着程阳，随口问了一句。

“江说一个人在这无聊……我来陪陪他……”对方倒是很耿直，语气也算轻松愉快。

“无聊……”爱宁不解得看着喧闹的舞厅和刘江，有些不可思议得道，“这里怎么好玩怎么会无聊呢…江……你跟大家一起蹦啊…”

刘江安静得坐了下来，他没有立即回答爱宁的话，只是一个人闷闷得喝着酒，程阳也坐下来陪他，他当然知道江现在在什么，面对女人的不理解的莫名的热心，男人的安静只是在平复情绪和组织一个能简单敷衍过去的谎言。

“江……”爱宁推了推他，她有些诧异得跟着他一起坐了下来，“你怎么了，不高兴……”

“我没事……”刘江依然只是简单得笑笑，“我只是还不太喜欢大家一起玩……”

“以后慢慢就习惯了啊……”爱宁接过了他的话，“再说我们工作之外也总得找些乐趣啊……就像那个小孩子……他还约了我们一起party和保龄球……”

爱宁顺手指了指依然站在那里的混血小白脸。

刘江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些苍白的波澜，如果按照他从前的脾气，按照他刚认识爱宁时候的性格，他应该会喝很多很多的酒，然后借着酒劲对爱宁大吼大叫，他第一次在韩灵的店里，不就是这样的吗？

可是后来…如果说改变，应该是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人的时候吧，他无法接受普通女孩简简单单规规矩矩的爱情，他喜欢习惯了爱宁的这种若即若离，唯我独尊。他跟李纯说过，既然吸毒已经上瘾了的话，那他也不会在意针孔扎进皮肤里的疼痛。

不知不觉中，他自己已经千疮万孔，

如今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全身，他第一次觉得有些疼痛。

他记得从前自己在酒店里第一次看到爱宁对别人亲呢的表情，他努力握紧了手里的杯子才没有把杯子变成了碎片，李纯跟他说要忍，要忍，不然会毁了宁儿的事业，他忍了，直到她睡在了别人的床上。

如今……刘江默默大口大口得喝着酒，他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爱冲动的少年，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得失控，可是跟董大哥学得多了，学着冷静也学会了引导七姐的冲动，就这样，他慢慢倒把自己的心性磨平了。

“好。”过了半天，他才对爱宁挤出了一个微笑，“你若想去玩就去吧，我得看着七姐……”

“他们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呢……”爱宁撒娇般得挽着他的胳膊。

“我也给他帮不上什么忙……”刘江叹了口气，“他们需要你的提携……不是我……”

程阳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默默得不说话，他只是不停得吐着泡泡，都说旁观者清，宁儿他们两个人已经处问题了，可是似乎大家都不愿意面对，也不愿解决。

几个人最后只是呆呆的坐着，最后爱宁说困了便回房间睡了，快凌晨五点的时候，很多人在这里四仰八叉得睡着了，刘江依然愣愣坐着喝着酒，程阳则在躺椅上呼呼睡着，他的想法很简单，本来自己已经够心塞了，如今看到他们心塞，他反而有些愉悦了……

早晨两个人到公司的时候，韩灵他们已经在了，董建说今天要接待一位客人，时间安排的很满，给韩灵安排好一天的伙食之后，便消失了踪影。

“你今天……很早啊……”程阳看到她已经收拾完了办公室，低头看着书，便有些酸酸的问了一句。昨晚……他心里有些难受得琢磨着，她今天应该很累吧……

女孩倒没有照顾他的任何情绪，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有情绪，只是默默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着：“董建今天忙，所以我们起得早……就来了……”抬起头的时候，她才看到程阳有些疲惫得面孔，他好像蹦了一夜的迪，现在整个人胡子拉碴有些轻度的萎靡。

她笑了笑：“怎么……昨晚玩嗨了……”

“没有……”程阳挠了挠头便又躺在了沙发上，他把腿搭在办公桌上，嘴里的泡泡很合时宜的起身，然后“砰”得一声变成粉碎。

韩灵也没有多言，她站起来递给了他一叠稿子，平静得说着：“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适合你曲子的词，选好了我再修改，如果不好……我再重新写……”

“放那吧……”程阳反常得没有接过来，更像是对待员工的报表一样，随口敷衍了过去。

“噢……”韩灵有些尴尬的，怎么感觉两个人距离突然就远了呢，她默默得真像个助理一样给他倒了茶，接着乖乖默不作声得低头查看最近程阳的活动，还有他给她安排的功课。

早上的太阳是暖暖的淡淡的晕红，随着阳光的偏移，屋子里出现了一道道的时光隧道，隧道里是飘忽不定的细小的分子和灰尘，说不清是谁的未来，也不知道谁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看不透的前世今生。

程阳似乎又睡觉了，他均匀的呼吸扰乱了这这一波的凌乱，韩灵慢慢拿了个毯子给他盖上，毯子拉到脖颈的时候她轻轻注视着他的脸，他的肤色有些黑，但是五官很端正，是一个阳光少年的标准模样。

“你爱上他了吗……”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韩灵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失措得转了身，七姐今天是一身粉色的正装，左耳闪闪发光的耳钻随着阳光的折射，让整个房间也温暖干净起来。

“怎么这么问……”韩灵已经平复了情绪笑着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不知道他昨晚做什么去了……这孩子好像很累……”

七姐自顾自坐了下来，他把头仰在了沙发背上，依然熟练得翘着二郎腿，也依然把两只手撑开成了一百八十度角，一副傲视天地，王者模样。

“看你对他很好……”七姐面无表情得说着，“没有见过你对谁那么贴心过……”

“他还是孩子……跟你一样……”

“孩子……”对方表示嗤之以鼻，“灵儿……你不能把比你小的人都当孩子看待，我们已经二十多岁了……在有些人的家庭里，都要成家的了……”

韩灵闷不做声得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在她的心里，比她小的男人似乎永远斗没有资格长大，哪怕他们表现得很成熟，对她来说也永远不够成熟。

“你们吵醒我了……”程大公子不满得嚷嚷着，慢慢睁开了自己的大眼睛，“七姐，你有何赐教……”

七姐本来想过来直接把他拎起来，看看他这个有气无力的样子，便默默得说了句：

“怎么…痛彻心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