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顺着温浮欢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不出意外的瞧见遥遥望着他的长孙荻,莹莹的眸光如月下的一汪春水,盛满了醉人的柔情和眷恋。
见他看过来,长孙荻贝齿轻咬下唇,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把女儿的娇态显露无疑。
“陷入情爱中的女子,总是格外的不胜娇羞,秦将军对吗?”温浮欢笑睇着秦琅,眉眼间尽是促狭。
秦琅的视线重新回到温浮欢身上,双眼里暗含了她看不分明的情感。
“不知道我何时也能在你脸上,看到同样的娇羞呢?”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温浮欢表情一滞,旋即笑了起来。
哪怕是男子装扮,哪怕未施一点脂粉,她的笑容依旧明丽绝艳,如午夜的昙花一现,如夜空的烟火一瞬,让人见之难忘。
“我若会那般,便不是我了!”她如是道。
是啊!她是温浮欢!是那个背负了血海深仇的女子!她大抵永远不会开怀的笑,放声的哭,不会让自己沉溺于儿女情长。
若有朝一日,她真的像长孙荻那般面露娇羞,她便不是温浮欢了。
秦琅忽然有些难过。
一种难言的苦涩如一滴水落进心湖,荡漾出了层层波纹,撞击他的五脏六腑,令他猝不及防且无所适从。
“真的……不能放弃吗?”他问。
“可以。”
温浮欢微笑回答,然后在秦琅渐渐绽放出光亮的眸子里,她一字一句的道:“除、非、我、死!”
秦琅如置身冰火两重,前一刻还烈焰焚身,下一刻便如坠冰窟,整个人从里到外的寒,寒意直沁入骨血。
他微闭了闭眼,再无话。
李奕晫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温浮欢旁边坐了下来,神秘兮兮的向她招了招手,道:“这种宫宴最是无趣,走,我带你去瞧些好东西!”
温浮欢环顾四周,大家都坐在原位上,不禁为难道:“殿下,旁人都未起身,我们这么贸然离席,不太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可是太子,你跟着我便可,管旁人做什么?”
话间,李奕晫便拉着她起来,绕到了筵席后方。
两人正准备悄悄离开,却见长孙皇后和长孙黎站在御花园的一处八角亭里,表情严肃,似乎在交谈些什么。
温浮欢拽住李奕晫,示意他看向八角亭。
“你方才为了帮我们,当众斥责了长孙黎,他这会儿该不会是在向皇后娘娘告你的状?”
李奕晫朝八角亭张望了一下,沉吟道:“应该不会,我母后不是不讲理的人,方才的事本来就是我五舅不对,他要是向母后抱怨,少不了还得挨骂!”
“话是这么没错,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要不要去瞧瞧?”
“不用!就算他真的向母后告我的状,我也不怕!那可是我母后,母子连心没听过啊?她再怎么着,也不会向着弟弟,而不向着儿子的!”
李奕晫的头头是道,由不得温浮欢不信。
“是么……”
温浮欢望着李奕晫,意味深长的问。
李奕晫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催促道:“当然是了!咱们赶紧走了,早去早回,省得让母后发现我们偷溜了,免不了要叨念两句!”
罢,便强行拉着温浮欢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