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猛然抬起头来,泪花犹存的双眼里充满了惊讶,还有怀疑。
他复又垂下头去,声音失落道:“恩公无须安慰我,我晓得自己现在已经是无用之人了!”
除了这双巧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让温付把他留下来了。
温付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在床榻前坐下。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弓弩精巧细致,无人能及?”她问道。
小叫花子被问得一愣,虽然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图,但仍旧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做的弓弩算不上太好的!”
“这不就是了!天底下会做弓弩的木匠不计其数,能把弓弩做得精巧非常的木匠也不在少数,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收留你呢?”
“恩公的意思是?”
“还是方才那句话,我看中的不是你的这双手,而是这里!”
温付俯身望着他,伸手指了指他的脑袋。
她复又直起身,背对着小叫花子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假以时日,定能做出更多更有用的东西,而不仅仅只是弓弩——而这,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来做!你,可懂我的意思?”
小叫花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了,你且先在这里住下,其他的事情,等你的伤好了之后再说!”温付不容置喙的吩咐道。
言毕,她便大步走出了房间。
柳儿疾步追上她,好奇的问道:“少爷,你真如方才所说,看中并不是他的那双巧手么?”
温付停下脚步,侧眸睇着柳儿。
“当然是了,不然片刻功夫,我还能看出他的聪明才智来吗?”
“那你方才……”
说什么看中的是人家的头脑,那不是骗人么?
“不是骗人!”温付道。
“呃……”
柳儿猛地捂住嘴,睁大眼睛望着温付,她可什么都没说,温付是怎么猜到她在想什么的呢?
温付敷衍的一笑,道:“你在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我看一眼便知道,还用得着猜么?”
“哦。”
柳儿低下头,撇了撇嘴。
温付轻叹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刚才二……”
她想了想,二狗子这个名字是在说不出口,于是改口道:“刚才那个小叫花子的模样你也瞧见了,我若再不说些什么,让他好放宽些心,他怕是还不知道会怎么自责和内疚呢!”
柳儿细想也是,看那小叫花子的样子,仿佛废了那双手,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说起来都怪那些乞丐们,抢了小叫花子的银子和腰牌不说,竟还想废了他的手,实在是可恶至极。
“少爷,你说人怎么会坏成那个样子呢?自己没本事不说,竟还要断了别人的活路,这也太过分了!”
“是挺过分的……所以说有些人的恶,神佛难渡!”
温付唇角微扬,扯出一个蔑视的冷笑,吩咐道:“让神见渊的人去查一下那几个乞丐!”
“是,少爷!敢动少爷看中的人,我看他们怕是活腻了!”柳儿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