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弥宫之后,皇上不等守门的仕官通报,便大步迈了进去。
“皇上驾到——”仕官高喊了一声,也匆忙跟了进来。
彼时,长孙太后正悠闲地斜倚在内殿的贵妃榻上,殿内燃了清冽的熏香,而她以手撑头,双眼微阖,好似在半梦半醒之间。
唯一让皇上乃至其他人感到奇怪的是,长孙太后脸上居然罩了一块绸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
身穿粉色宫装的宫婢跪在她脚边,轻轻的帮她揉捏捶腿。
见到皇上闯进来,宫婢赶忙停下手上的动作,伏身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仕官没能提前通禀,不敢进到内殿,只站在入口处,诚惶诚恐的望着已经睁开了眼的长孙太后,似乎在等着她降罪。
长孙太后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皇上则在贵妃榻前站定,躬身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长孙太后这才挑眉看向神情冷肃的皇上,慢悠悠的问道:“皇上倒是难得来哀家这南弥宫一趟……”
她语气一顿,视线便一一掠过皇上身旁的闵王等人,不由得哂笑道:“不过瞧这架势,怎么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呢?”
“母后真会说笑,儿臣的确是向母后请安来了!”
“哦?是么?”
长孙太后秀眉微挑,明显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皇上并不过多解释什么,视线轻轻下移,落到了她蒙脸的面巾上,不禁问道:“母后这是怎么了吗?为什么在殿内还要遮面呢?”
知道他一定会问起这个,长孙太后早就想好了说辞。
“哦,你说这个啊!哀家最近虚火旺盛,脸上长了些有碍观瞻的东西,太医也特别嘱咐了不宜招风,于是便蒙了个巾帕!”
长孙太后目光流转,状似不经意的看向一旁的薛莫景,轻笑道:“薛三少也来了?哀家明白了,皇上怕是向哀家要人来了吧?”
长孙太后的威仪全藏在字里行间,她说话越是慢声细语,便越是会给人以不怒自威的压力,譬如现在。
她分明在笑着,但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神情里浮着浅浅的一层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