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浮欢笑看了她一眼,揶揄道:“怎么?你往日里不是最瞧不他的吗?这会儿怎么到替他担心起来了?”
柳儿替她添了些茶水,嘴硬的说:“我还不是心疼那一百两,虽说没多少钱,但总不能白花吧?”
“你呀,是死鸭子嘴硬!”温浮欢轻笑道。
明明是在替沈星竹担心,却偏偏要说是心疼那一百两……柳儿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她们俩在说话的时候,邻桌的客人也在议论这件事。
其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子问:“哎,你们说,这被劫的粮草还能不能找回来了啊?”
“我看悬,都这么几天了,要是能找到早找到了!”另外一个赭色锦袍的男子兀自摇头道。
“林兄所言极是,如今这水路和陆路皆可通行,几天的功夫,那粮草早不晓得被运往哪里去了!”
“只是苦了应饶关的将士,这没了粮草,还怎么打仗啊?”青布长衫的男子又道。
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温浮欢没有再去听,因为楼下的街的热闹声突然大了些,隐约还夹杂了些欢呼声。
温浮欢转眼望去,只见沈星竹穿了一身绛紫色官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后面是由兵士押送的一车车的粮草。
方才在旁边议论的三个人听到喧哗声,也挤到另一扇窗户前朝外看。
“嘿,这粮草还真让给找回来了?”赭色锦袍的男子惊叹道。
“没看出来呀!这个巡按使瞧着年纪轻轻的,还真有几分本事,这下他肯定是立了大功了!”青布长衫的男子道。
温浮欢则面带微笑,目光随着沈星竹向前移动。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沈星竹抬头望了过来,一眼便瞧见临窗而坐的女子,素净秀美的面容薄施脂粉,乌黑的发鬓如云似雾,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极是清冷。
两人视线交汇,沈星竹轻轻颔了颔首,而后目视前方,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此刻,他终于明白温浮欢那晚同他说过的话。
原来一百两纹银的恩情,当真不是那么好还的!
沈星竹和押送粮草的车队离开后,街重新恢复了平静,温浮欢则站起身,在桌放下几两碎银子,抬步朝楼下走去。
当晚,薛太师从宫里回来后,威严的面容满是怒火。
“反了!简直是反了!”他怒气冲冲的道。
彼时,温浮欢正陪着薛夫人坐在软榻,难得的她有时间,竟主动来跟着薛夫人学女红。
见到薛太师满脸怒容,温浮欢放下了手里的绣花绷子,疑惑的望着他。
薛夫人则赶忙前替他解下外罩的大氅,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惹得老爷发这么大的火?”
“夫人有所不知,被劫的粮草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是好事呀!”薛夫人更加不解的道:“风儿那里不正等着这批粮草解燃眉之急的吗?”
薛太师握住她的手,平复了一下胸腔里的怒火,才神情忿忿的道:“夫人听我把话说完呀!”
他先走到桌边,端起一杯冷茶仰头喝了,然后捏着茶杯道:“这粮草是找回来了,但是据沈星竹禀告说,这粮草有问题——里面竟然掺了沙石!”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