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儒深吸一口气,“下官今日前来,其实是为了——王爷您的内侍夏雨。他与下官乃是竹马之谊,如今身陷囹圄,还望王爷施以援手。救她,其实就等于在救睿王府。”
“此话何解?”赵朔挑眉,勾唇笑得邪冷。
梁以儒垂头,“摄政王府这些年对睿王府步步紧逼,无疑不是在赶尽杀绝。只因王爷如今羽翼渐丰,能与摄政王在朝廷上分庭抗争。长此以往,摄政王府势必会渐失昔日荣耀,再无法一手遮天。夏雨乃是睿王府内侍,若是教天下人知道夏雨便是劫杀少女的凶手,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睿王府,如何看待王爷您?”
“试问,如此之人,怎教天下归心?睿王府能有今时今日,无一不是天下归心之功。王爷游历天下,莫不是以齐聚天下之心为目的。这样一来,王爷多年来积攒的好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
“人言可畏,纵然夏雨是清白的,可三人成虎,不得不防小人作祟。救了夏雨,洗清冤屈,一则能还死去的少女一个公道,二则也能让睿王府更得民心,三则在朝堂之上,摄政王自然也无法大做文章。”
“这事对王爷而言,可谓百利无一害。”
赵朔轻笑,“你倒是思虑周全。”他算是看出来了,梁以儒对夏雨用情很深。千万句绕圈子,就是不肯绕到梁以儒与夏雨的自身情义上。
字字句句从赵朔的处境出发,全然避开了与夏雨之间的私往。
既有避嫌之意,又极尽睿智之心。
好一个梁以儒!
梁以儒行礼,“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本王,有一个条件。”赵朔别有深意的轻笑,一双桃花眼,满打满算,都只赢不输。
梁以儒蹙眉,只是迎上赵朔看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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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焕亲自送梁以儒出门,继而转回养心,赵朔还坐在那里,不过又开始悠然垂钓。
“爷似乎很看重梁大人。”李焕不解,“可摄政王似乎根本没有看中,否则他现在就不只是个文华殿行走。”
“他若想争,如今的刑部侍郎位置,早该是他的。”赵朔深吸一口气,似乎极为满意,“可惜,他的心思不在朝廷之上,这满腹才华用错了地方。”
李焕一怔,“爷的意思是——”
赵朔蹙眉,自己算是看出梁以儒的用心良苦了,那夏雨知不知道梁以儒的心思?约莫是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从代州府跑到京城,还没见夏雨跟梁以儒有什么动静。
“经此一事,想必他会明白,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保护。”赵朔敛了面上的喜悦,仿佛带着几分纠结,脸色渐渐的黯淡下来。
留下梁以儒,于公是好事,于私——却不尽然。
凡事有利自有弊,总逃不开两面性。
“爷,夏雨那件事又该如何?”李焕问。
赵朔继续垂钓,“让她在里头反省反省,总归要吃点苦头才会收敛。否则她那性子,就算出来了还是要吃亏。我不能总护着她,让她无法无天。若她到了最后连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死了也不冤。”
话虽这样说,李焕心里却是明白的。若夏雨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王爷发起火来,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
不过,赵朔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向来咱家王爷,都不做无准备之战。
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稳稳当当的。
深谋远虑,自然不是李焕所能及的。
夏雨这案子归刑部处理,可总有人想要插一脚,摄政王府倒也罢了,偏偏半路还杀出好几个程咬金。
叶尔瑜就是其中一个。
“小姐,这可是大好时机。”杏儿煽风点火,“你想,要是人死在了大牢里,那跟咱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上次买了杀手也没能杀了她,反而折了咱们不少银子。这一回——只要小姐让刑部的人动动手脚,让她有去无回,或者认罪伏法,那么——”
“认罪伏法。”叶尔瑜眯起眸子,“这倒是极好的。死的名正言顺,死的好!”
杏儿连连点头,“没错,只要签字画押,承认了杀人之罪,就算到了皇上那儿,夏雨还是个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低呆有划。
叶尔瑜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