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实在不好计算,但我还是仔细想了想,说:“不出意外的话,撑到天明应该没问题。”
“不可能!”瞎子摇头,“白天千里火根本不起作用!”
他猛然抬高了声音,“你们带来的油筛子,年份比咱们爷爷辈的年纪都大,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千里火,而是能照映出风水局势的千里灯了!千里火只能在子时开山显宝,千里灯映出的局势,虽然不那么短,却也撑不过日月交替。只要天一亮,就不起做用了!”
我知道他这话有故意说给老滑头听的成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瞎子的急躁带动了情绪,还是处身的环境带来的压抑,我也有些不自禁的烦躁。忍不住就想回头,让老滑头别再装疯卖傻,只有共同商榷,集思广益,才能最终达到目的。
可是不等我扭脸,窦大宝就骂道:“狗日的,居然溜了!”
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老滑头已经不知所踪。
窦大宝恨恨的说:“我本来一直瞅着他的,可这里……这里实在太邪门了。我一边看两边,一边听你俩说话,一个不留神,让丫给跑了!”
“由他去!”
瞎子真正是罗盘再不离手,低头察看罗盘和抬眼看路的动作不断交替,并且频率越来越高。
我从来没见过他有这种凝重的神态,没敢再跟他说话,也不敢像窦大宝那样分心观看周围,就只跟在瞎子身边闷声不吭的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距离,瞎子再次看向罗盘,却抬手指着一个方向:“大宝,你走左边!”
“为什么要分头走?”我已经看出,前面是三条岔路。
瞎子没回答我,又指向右侧岔道:“祸祸,你走这条路。先什么都别问,就只按我说的去做。回头我会跟你们解释清楚。时间有限,现在咱们只能兵分三路!记住,以各自的脚印做参照,自己把握时间、判断方向,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这镇子的最中心汇合!”
“瞎炳!”窦大宝终于忍不住大吼道:“我忍你很久了,你什么都不明说,还跟催命鬼似的,就只催催催……现在还这样……我特么又没来过这儿,也没看过什么画和地图,我哪儿知道去什么地方汇合?!”
我看了瞎子一眼,转对他说:“按瞎子说的办,你就只看自己的脚印,别出镇,尽量别重复、别走回头路,从外圈往里绕,绕到最后不就是中心点?!”
窦大宝愣了愣:“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我还是想问,咱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见我和瞎子都看着他,他翻了个白眼,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得得得,知道哥哥们都不会害我,都是为我好就成了。我不问了。你们自己都小心点哈!”
说完这句,又和我俩对了个眼神,就转身朝着瞎子所指的左侧岔路跑去。
我只道这时候问什么瞎子都不会说,也转身往右边的岔路走,哪知道没走两步,瞎子就跟了上来,用低沉到极致的声音对我说:“我故意让他撂单的。”
“为什么?”我心里一悚。
瞎子转向我,眼神显得极为阴鹜,半晌才一字一顿道:
“因为,活人不可能来到这儿,他,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