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回过身,翻着白眼对我说:“你想一个人走?跟你一起来的人鬼鸟兽,就不管了?”
我从刚才就已经开始不耐烦,看到门缝下透出的红光,也已经想到了七八分。
当即伸手拧开了门把手。
门才打开一条缝,里头立时露出小半张脸,同时有人恶声恶气说道:“闲人免进,非-礼勿视!”
我初时愣了一下,跟着越看这半张脸越觉得脸熟:“你是……白长生?”
才一出声,就听里面传来另一个粗嗓门:“是徐祸祸!赶紧让他进来帮忙!”
“屠子!”
听到孙禄的声音,我也不管那挡门的家伙,使劲顶开了门。
门后的情形一览无余,不光是我,林彤也即时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现如今,我们应该还在魇婆制造的幻象中,在神经楼里。
对这里,我虽然不怎么熟,但靠想象,这里无非是课室、教职工办公室,又或是杂物间。
可是现如今这个房间,却打乱了我的惯常思维。
这不是我想象中应该出现在一栋教学楼里的任何所在,而是火车上的一节——卧铺车厢!
不同的是,车厢的天花板上,并不是应有的日光灯,而是悬着一顶红灯笼。
除此外,一张下铺的上方,还吊着一个奇怪的“吊灯”,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鸟,惨白的光亮,来自于它一只眼睛。
车厢里头,有两个半人是我所熟悉的,一个是孙禄,一个是杨倩,还有半个……是被我用力开门时撞开的,那个单独的脑袋——白长生。
还有两人是我不熟悉的,一个是躺在那下铺上,中间身子蒙着被子,满头汗水、满脸痛苦的陌生女人。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就坐在女人脚畔,同样满脸汗水,却是一脸的急切。他的脸,虽然在红灯笼的映照下,却仍是显得苍白无血色。
“什么情况?”我被眼下的情形彻底弄懵了。
林彤狠劲推了我一把:“还能有什么?那女的……她要生了!”
说着已经率先冲到了卧铺边。
我不是没看到被褥底下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但一时间却怎么都无法想象,怎么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
“祸祸,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
上方,红灯笼里传来张喜焦急的声音。
孙禄一只手抹着脸,另一只手冲我使劲挥着:“快快快快……她……她难产!”
我是阴倌。
也是法医。
作为阴倌,所有坑蒙拐骗的事,我差不多都干过。
可我没忘记,我虽然是法医,也是医生,我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我快步走到跟前,还没仔细看状况,之前坐在床尾的那名大汉忽然站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
他虽然脸色发白,身体明显发虚,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样子,但身高起码得有两米左右。
他面朝着我,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
我没再管他,也没有问其他人究竟如何会出现这种状况,只是本着医生的责任,放下一切,仔细查看那产妇的状况。
“胎儿位置不对,倒向了。”
“那该怎么办?”
林彤和杨倩双双跺着脚问道。
我摆手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扭脸看着那白脸大汉:“你是孩子的父亲?女人的老公?”
见对方点头,我问:“保大还是保小?”
“我都要!!!”大汉脸色越发惨然,竟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跪倒,“主子!我错了!我逆天而行是错,可我妻儿无错!她们不该遭此果报!求主人开恩,保她母子二人!我甘愿做牛做马,永生永世侍奉主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