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场雨夜、11路公交上‘车谈会’的焦点,始终,都是‘小白脸’。
听着他的滔滔不绝,和解答每个人的提问,我不由得看了旁边的老板一眼。
他也在扭脸看着后边,但打从坐下,一只手就插在衣兜里,一直没有掏出来。
看那鼓鼓囊囊的样子,他像是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他的表情很疑惑。
我不是心理学家,但也能轻易看出,他有点‘怀疑人生’。
‘小白脸’对五条街的介绍,和他不久前跟我们说的差不多。
但是,却比他说的更加详细,也更加的‘精彩绝伦’。
什么五条街哪个宝局里,某年某月某日,有个外地来的混混跳宝案子,直接用一只手留的长指甲,从自己个儿的腮帮子上硬扣下来一块肉,当作‘押宝’。
把庄的直接吓傻了,跳宝案子的他不是没见过,又用小刀从身上割肉的,再下贱低级点,就拿酒壶给自己开瓢,再‘高级’点,有抠一眼珠子的……
啥时候见过这么狠的?
硬从腮帮子上撕肉……
‘小白脸’咳嗽一声,接着说:“这还不算,见庄家吓傻了,他颐指气使地,让旁边伺候牌局的人去打来一盆水。
如果是一掷千金的豪客,宝局的打杂巴不得上赶着伺候。可即便这位爷不是豪客,他也得伺候。
因为什么?没见过这样的狠人,吓着了!
满满一盆水端到桌上,那位跳宝案子的爷们儿,当时就冲庄家竖起一根手指,“一炷香的时间,给我答复。”
说完,一弯腰,一低头,整张脸都埋进了水盆里。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
他就是不出来!”
“潜水?两分钟?我靠,我特么试过,最多40来秒,时间再长就呛水了。”插话的是窦大宝。
挨着他的大波浪轻轻推了他一下,侧面看来,眉眼灵动地冲他使了个眼色,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就是闲着讲故事,你还当真的琢磨?”
看窦大宝的反应,我终于稍稍放下点心。
他的反应很自然,憨笑着,抬手捏了捏对方一侧的脸颊,“捏嘿嘿,我就是逗他玩儿呢!傻乎乎的……”
我放心,是因为,他在占便宜。
男人占女人便宜,该怎么占,就不用多说了。
可窦大宝人虽外向,但对女人一直都很腼腆。
他捏大波浪的脸,在他本人认为,就是在占便宜了。
这一来,就说明,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直到现在,还是在配合我们这临时拼凑的‘地八仙’在演戏。
那挖脸跳宝案子的家伙,后续如何,‘小白脸’只以一个转折,一语带过。
“那人是狠人,而且绝对精通水性。可是,后来来了个更狠的。他的运气,也就到头了。
有伙计通报了宝局的东家,东家只身赶来,见这场面,只大致询问了一下情况,一只手伸向‘跳宝案子那汉子’后脑的同时,一脚将一把椅子提向他身下。
椅子撞到腿弯,汉子不由自主坐了进去,但他的脑袋,也被那东家死死的按在了水盆里!
一炷香的时间是多久,我不知道。但他没有挨过五分钟。
被抬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具死尸!”